池杉是被手機的來電鈴聲給炸醒的。
她睡著的時候,手機就放在床頭充電,結果一個翻身,耳朵正對著音響口。
霹靂吧啦一陣鬨騰的音樂,把她從可怕的表情包噩夢喊回到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的現實裡。
她從床上坐起來。
再次看向了自己的腿。
——兩條。
胸也很大。
腰是腰,屁股是屁股。
非常完美的身材。
最關鍵是:是一個“人”的身材。
池杉驚慌了。
她再一次開始認真懷疑,剛才那一切究竟是不是夢?
那麼荒唐的場景和走向,還有變成人家手機裡的表情包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吧?
可是不都說,夢都是模糊而虛幻的嗎?
但她為什麼,能如此真實地感受到每一絲疼痛,能如此清晰記得夢裡的每一個細節,甚至記得陸峪頭上那根垂下來紮到睫毛的額發。
她抱著膝蓋,看了一眼枕頭邊上不斷在響的手機。
撥號人:陸峪。
池杉接起來。
電話那頭的男聲懶洋洋的,帶點不耐煩:“小孩兒你怎麼回事?磨磨蹭蹭的畫符呢,快點兒,爸爸沒那麼空等你。”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池杉睡之前定的八個鬨鐘,一個都沒有起作用。
這在以前,對於淺眠的池杉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她摳了摳自己的被子,歎了口氣:“抱歉啊,你等我十分鐘,我馬上下來。”
“最多八分鐘,再磨蹭我揍人了。”
然後“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
......算了。
池杉深吸一口氣,利索地下床換衣服。
她從小養成的一個習慣就是:如果事情太多,千萬不能亂,要一件一件來。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於荔荔的生日宴,先應付完這個,然後解決完自己的狗血身世糾紛,最後再去處理自己的精神疾病。
她走到櫃子前,挑了一件酒紅色的吊帶亮麵長裙,抱著自己的化妝品袋,咚咚咚地跑下樓。
“劉媽,我出去一趟!”
“都快到飯點了......杉杉,你晚飯還回不回來吃的啦?”
“不回來了。”
......
池杉氣喘籲籲地跑到大門口時,陸峪正靠著車窗抽煙,眉眼一挑看見她,把煙給滅了,抬手一拋,就丟進車內的煙灰缸裡。
“池杉。”他眯著眼睛,“老子等了你十五分鐘,結果你就這幅樣子出來見我?”
素麵朝天,頭發因為剛起床沒打理過還有些淩亂,臉上濕漉漉的,脖子上還有滑落下來的水珠,估計是洗完了臉卻沒來得及擦乾。
耳朵脖子上空蕩蕩一片,沒有絲毫飾品。
全身上下也就那條裙子和鞋還能看看。
雖然就這副樣子,陸峪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她醜。
但最起碼,他也看不見一點要真心實意去赴宴的誠意。
——鬼才相信他會看得上這麼一位走清新自然風的素麵白玫瑰。
“我帶了化妝包。”
池杉舉了舉手裡的化妝包,“等會兒直接在車上化妝就行,你放心,不用兩個小時絕對能弄好。”
陸峪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眸。
女生正站在前方,眼睛濕漉漉的一片水汽,長睫毛上還凝著幾顆小水珠,輕輕一眨,水珠就落到了鎖骨上。
她伸手,用手背摸了一下、
他滿腔的嘲諷一時間失去了出口的**,輕哼一聲,勾開車門,邁腿坐了進去。
副駕駛的車門也開著。
但池杉直接合上,反而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坐在了後排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