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杉其實並不是很在乎陸峪突如其來的耍流氓。
在她看來, 這完全就是惱羞成怒無法反駁之後的狗急跳牆。
在陸峪1號朋友的鍛煉下, 對於這種輕飄飄沒有絲毫力度的人身攻擊, 池杉同學已經習慣並且能夠寬容地忽視過去。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陸峪2號完全就是一個隻會裝模作樣的軟柿子。
雖然嘴上整天叭叭叭說個沒完地威脅她, 看上去比誰都凶狠比誰都厲害, 實際上一根手指頭也不敢動她。
言語上的巨人, 行動上的矮子。
不過也是。
她可是重要的時空連接橋梁呢。
沒有了她, 她看陸峪怎麼跟那個穿書女鬼和重生歸來的倪璿鬥。
至於這家夥究竟有沒有斷子絕孫,池杉其實不是那麼在乎。
反正她隻是演戲一樣地隨便勾引,又不會真的跟他進行到那麼親密的環節。
像陸峪這種金貴的要命又說不出好聽的話來哄人的大少爺, 除了那一副勉強能迷惑人的皮囊,其餘地方沒一處符合池姑娘的審美。
現在更好了,他連皮囊說不定都殘缺了。
她更不用擔心會假戲真做犧牲自己的愛情了。
想到這裡,池杉又忍不住疑惑起來。
在陸峪2號這個時空, 應該沒有這種勾引的戲碼吧?那池杉2號當初究竟是怎麼跟他在一起的?
她瞅了瞅麵前臉色陰沉的男人,好奇地問:“對了, 你當初究竟是為什麼會跟我的2號談戀愛?她應該不需要跟你演戲,也不需要為了拯救自己的肉身而故意勾引你吧?”
男人微怔, 挑了挑眉。
“她啊......”
她當然沒有故意勾引他。
也不需要和他演戲。
陸峪的眸色沉了沉, 不知道想起什麼,微啞的嗓音裡還帶著幾分怒意和煩躁:“我們是兩情相悅,要不是那個奪舍女鬼,老子現在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他想到了那段充滿粉紅泡泡的青春歲月。
那時候,他和池杉上同一節金融課, 回回都做最後一排。
池杉特彆喜歡吃金絲猴,每次書包裡都揣著一包奶糖,他教她寫論文,她就把奶糖一捧全都送給他,笑的特彆開心,黑眼睛子裡頭全是崇拜。
後來周末她起不來,占不到圖書館的座,教室裡又沒有電腦插頭,就隻能到他公司自習,背著個書包,乖乖巧巧地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裡,和他同進同出同吃同工作。
......
陸峪靠著枕頭,被子經過剛才一番折騰,有一大半都垂到了地上,露出□□的上半身。
哪怕是在黑夜裡,腹肌和胸膛的肌肉線條也還是特彆明顯。
但饅頭團子完全沒有心情欣賞這副景色。
它見陸峪沉默不語的樣子,還以為他想到了什麼什麼傷心往事,實在好奇,就拚命扒著屏幕往前探:“你們到底是怎麼談上的,你跟我說說唄。”
仿佛就跟在探聽彆人的桃色緋聞一樣八卦。
男人垂下眼眸,嗓音低沉:“池杉上大三的時候,跟我選了同一節課......她那時候腦子笨,畫圖分析基本上都不會畫,每節課都需要我教她寫作業。”
“她那時候還懶惰,周末上課沒有一回是按時到的,空著肚子來上課,我看她餓的可憐,就順手幫她帶了早飯,她感激涕零,對我心生愛慕。”
“後來期末的時候,複習資料多,她手沒力,拎著書包沒走幾步路都要停下來休息,太磨蹭,我順路幫她提回宿舍,她從此對我情根深種。”
“而且她這個人,記性不太好,老是忘了充飯卡,下課後吃不起飯,我幫她刷了幾回卡,她哭著喊著要請我吃飯,攔都攔不住......”
“等下。”
池杉打斷他,仰著腦袋問,“真的是我2號追的你嗎?”
饅頭團子狐疑地蹙起眉頭:“我怎麼越聽,越覺得是你在跟她獻殷勤?”
什麼教作業、帶早飯、提書包、充飯卡......她怎麼沒看出來陸峪是個這麼樂於助人熱心幫助的好人呢?
至於他嘴裡的什麼感激涕零,心生愛慕,又什麼情根深種,哭著喊著請吃飯,池杉反正是一個字都不信。
她一拍聊天框,氣勢洶洶:“哇,分明就是你追的我吧!陸峪,從頭到尾,你到底跟我說過幾句真話?”
陸峪沒搭理她。
他把手機丟掉一邊,讓饅頭團子徑自對著天花板跳腳。
然後仰麵躺下來,雙手搭在腦後,語氣懶散:“我查了一下,關於你被奪舍的日期。”
池杉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她蹦起來:“什麼時候?!”
隻可惜,由於手機屏幕正對著天花板,陸峪完全沒看見她激動的質問。
饅頭團子急了:“你看看我呀!陸峪,你把我放到你麵前去!哇呀!”
男人依舊懶洋洋地靠著枕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分享情報:“應該是你畢業那年,11月10號,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
“我找到了幾個在這個方麵或許有些研究的“大師”,等一下把聯係方式告訴你,你記牢了,等把五年前的我策反之後,再告訴他,讓他抓緊去找人,說不定能起點作用。”
他想到什麼,撿起枕頭邊的手機,對屏幕上蹦躂的表情包警告道:“你自己一個人不要試圖去聯係,聽到沒有?”
饅頭團子滴溜溜轉著眼珠子,沒回答。
陸峪擰擰眉,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遍:“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不要不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們那些人,對**性要求很高,沒有中間介紹的中介,貿貿然去,隻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到時候你的結果,不會比被奪舍好到哪裡去。”
他的語氣有點重,表情也很嚴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池杉總算是認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不過她多少還是有點好奇:“你說那種道士啊大師啊什麼的,真的靠譜嗎?”
“沒你想的那麼靠譜,也沒你想的那麼不靠譜。”
“......噢。”
但她還是很好奇,“那你是怎麼找到他們的呢?你怎麼找到的中介?”
陸峪擰擰眉,語焉不詳:“我哥去世的時候,家裡出了點事,老爺子出手聯係的,我跟著記住了幾條線。”
“.......出了什麼事?”
男人瞥了她一眼:“鬨鬼。”
好吧。
池杉馬上不問了。
“總之你自己藏的嚴實點,在沒確保安全之前跟誰都不能說,包括五年前的我,不然被盯上了,你輕易擺脫不了。”
“被什麼盯上了?”
陸峪冷冷地笑了一聲:“那些道士天師,你覺得會派出什麼東西來盯你?”
“......什、什麼東西?”
“當然是一些‘東西’。”
饅頭團子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了什麼,頓時腦補出一大堆人鬼情未了的恐怖情節,整隻團都不好了。
“我跟你說那麼多,是希望你小心點,不要什麼都往外說。你記住,這個世界上,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隻有我。”
男人的眼眸幽深漆黑,“隻有我不會害你,不會利用你,你一定要記清楚。”
池杉眨眨眼睛,狐疑地看著他。
“你現在不相信,也正常,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私心,就算有私心,最終目的也是為了保護你。”
饅頭團子愣愣地和他對視。
而後哇的一聲哭出來。
“嗚嗚嗚陸峪你彆這樣神神叨叨的,有點嚇人。”
“......”
陸峪真是恨不得把它拎出來揍一頓。
......
.
“喂,陸總?”
“是我,池杉最近怎麼樣了?”
“她最近......她最近都還挺正常的,就是偶爾會恍惚,容易忘事。”
經紀人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她其實也老覺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過都被我給忽悠過去了。”
“行,我知道了。她現在睡了嗎?”
“沒呢。還在拍夜戲,估計得要拍到天亮了。”
“那我過來看看她。”
“什麼?”
“我代表投資方過來,你隻當不認識就好。”
“哦哦,好的,好的陸總。”
陸峪掛掉了電話。
饅頭團子被蓋在枕頭下——因為陸峪正在換衣服。
它在黝黑的環境裡呆了老半天,才被陸峪撿起來,瞪著眼睛問:“你要帶我去看那個穿書女鬼嗎?”
“嗯。”
陸峪正在係領結,因為不確定表情包下次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再穿過來,所以乾脆抓緊這個時間,看看能不能把池杉2號再召喚出來一次。
饅頭團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開口:“對了,這段時間,你這個世界發生什麼變化沒有?”
“什麼變化?”
“比如,我還是那個女團偶像嗎?還是我又變回演員了?”
“老子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我真的變回演員啦?”
陸峪沒說話。
確實,池杉再次變回了最開始的清純玉女明星。
他估摸著應該是這隻饅頭團穿回去之後,又答應了攝影要求。
畢竟演員和女團偶像,想也知道池杉肯定不會選擇當偶像。
這也就是為什麼,陸峪對她前防萬防不願意告訴她太多事情。
就怕這姑娘不安分要去改變未來,然後把事情攪的更渾。
好在雖然大方向上變回來了,一些小細節卻還是和原來一樣。
池杉的經紀人依然有自家藝人暈倒,然後和陸峪溝通人格分裂症的記憶。
也省得他浪費時間再折騰一遍。
“你又呆啦?陸峪?陸峪!”
“嗯。”
陸峪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態度十分敷衍,“你是又變回演員了。”
“那就好。”
池杉悄悄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之前她看陸峪給她放的那些MV的時候,哪怕開了最高濾鏡,也還是覺得那些歌和畫麵有點辣眼睛。
雖然演員也不是什麼她很喜歡的職業,但總比穿著超短裙在舞台上蹦蹦跳跳來的順眼。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又好了一點點。
和手機一起躺在男人的掌心裡,認真地囑咐道:“你如果要帶我去看那個穿書女鬼的話,最好是快一點,因為我不保證什麼就會被人叫醒,然後穿回去。”
她五年前的身體還呆在陸峪1號的酒店房間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但按照那家夥的惡劣性格,肯定是不會收留他繼續睡的。
一旦從代碼的世界裡回過神,估計就會馬上把她給叫醒。
池杉想,自己肯定是待不了多久了。
陸峪挑挑眉:“你穿回五年前的契機,就是在那邊被叫醒嗎?”
“我覺得好像是這樣的。”
饅頭團子蹙蹙眉,“反正每次我穿回去,都是因為那邊有人叫我,如果沒人叫醒我的話,我就會一直呆在這邊。”
但是由於她沒法確定穿過來的機製是什麼,所以也無法提前做準備。
男人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
?
你知道什麼了?
池杉想問,但陸峪已經直接要把它往兜裡揣。
伴隨著一句警告:“少說話,如果不是有什麼十分要緊的事情,就安安靜靜呆在兜裡,彆鬨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