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鶴抬起頭,看到了莊烙。
“你在做什麼呢?”莊烙的聲音溫柔,手指輕輕的擦過林照鶴臉上的傷口,抹去了血跡,“怎麼這樣狼狽。”
那是莊烙的臉,也是莊烙的聲音,可是林照鶴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判斷出,眼前的人並不是他的老板,而是彆的什麼……生物。林照鶴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猛地掙紮著,從眼前人懷裡掙脫了出來,因為力氣過大,差點跌坐在地上。
“你是誰?”林照鶴問。
“我是莊烙。”和莊烙一模一樣的東西,露出笑容,“怎麼,害怕的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你放屁。”林照鶴怒道,“齊名和鹿小甜我不熟,我老板還能不熟嗎?你是個什麼東西,還要裝成我老板的模樣——你想乾什麼?”
莊烙臉上的笑容隨著林照鶴的話逐漸消失,變成了一種無情的冷漠,他凝視著林照鶴,像是在考量什麼。
周遭的人逐漸朝著林照鶴靠攏,林照鶴轉身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
“真奇怪。”那個和莊烙一模一樣的怪物說,“看著膽子這麼小,怎麼就敢說出這些話的。”他緩步走到了林照鶴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林照鶴說:“你是……什麼東西……”
怪物說:“再不反抗,就要死了喲。”
林照鶴道:“你……”他話剛出口,就感到胸口一涼,隨後劇痛傳來,林照鶴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胸口插了一把雪白的刀刃,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噴湧而出,他甚至能感到身體的熱度隨著血液的流逝在飛快下降。
“怎麼還不行呢。”怪物說,他更靠近了一些,伸手輕輕的抱住了林照鶴,“真倔。”
兩人擁抱的動作,把刀刃推的更深了,窒息感像海水一樣淹沒了林照鶴,他眼前發黑的同時,湧起了難以言喻的憤怒,他咬著牙吼道:“不要用我老板的臉做這種事情!”血紅色逐漸充斥了整個視野,林照鶴吼道,“快滾開——”
怪物滿意的笑了,他看見一張雪白的兔子麵具,出現在了林照鶴的臉上。
束縛住林照鶴的力量似乎完全不敵,林照鶴抬起斧頭就劈,沉重的斧頭直接落在了他的肩頭,砍出了一個猙獰的傷口。
身體被破壞,但怪物渾然不覺,他滿意的欣賞著林照鶴臉上的麵具,伸出手,扣住了麵具的邊緣,然後猛地用力——
沒有動彈,那麵具死死的貼在了林照鶴臉上,無論他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又是一斧頭劈過去,林照鶴直接削掉了他半個腦袋,可沒有了腦袋的怪物依舊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手上的動作不停,想要把那麵具從林照鶴的臉上硬生生揭下。
林照鶴沒再給他機會,他用手裡的斧頭輕而易舉的把眼前的人劈成了碎塊,血液沾滿了他的全身,通紅的眼睛像發瘋的兔子,看得人毛骨悚然。
周遭那些沒有臉的遊客們一擁而上,撕扯著林照鶴的兔子麵具,它們脆弱的身體根本不是林照鶴的對手,不過幾個動作間,就全被砍碎了。
林照鶴帶著兔子麵具提著血紅的斧頭,比怪物還要像怪物,他隱約間聽到了什麼聲音,腦子轟的一下炸開,隨後眼睛一閉,直接失去了意識。
“林照鶴,林照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林照鶴,你沒事吧?林照鶴?”有人在拍他的臉。
等等,哪個崽種在打他的臉?林照鶴睜開眼睛,看到了三張麵孔,正是莊烙齊名和鹿小甜。
“彆打了……”林照鶴含糊道,“齊名,你他媽拍西瓜呢。”
齊名說:“林照鶴,你終於醒了!!可嚇死個人了!”
林照鶴迷茫道:“我怎麼了……”
齊名說:“你剛才突然變成了約瑟夫,提著斧頭到處砍人,砍著砍著突然暈倒了。”
林照鶴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甲板上,遠處站著一群麵色驚恐的旅客,朝著這邊投來恐懼的目光。
林照鶴緩了會兒,覺得自己腦袋疼的厲害,他說:“我剛才在做夢嗎,夢到……”
齊名說:“夢到什麼了?”
林照鶴結結巴巴把自己夢見的內容說了一遍。
聽完後,幾人都沉默了。
“你說,最後化作我的模樣的怪物,想要把你的麵具扯下來?”莊烙輕聲發問。
“是。”林照鶴道,“力道特彆大,我覺得自己頭都要被擰下來了……”他揉揉脖子,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依舊心有餘悸,連再次看到齊名和鹿小甜的臉都覺得胸口一顫,他哽咽道,“那人特彆的狡猾,還假裝老板約我出來看月亮。”他就知道,他家老板肯定不會乾這麼浪漫的事兒。
莊烙聞言欲言又止。
“先回房間吧。”齊名道,“都要被當做猴兒看了。”
林照鶴點點頭。
幾人把林照鶴從地上撈起來,扶著腿軟的他一步步回了房間,路上,齊名詳細的描述了剛才發生的事。
當時他已經睡下了,結果聽到門外傳來砰砰砰的響聲,齊名被聲音吸引,打開門就看見林照鶴站在外麵背對著他。
“林照鶴?”齊名覺得有點不對勁,小聲的叫了一聲。
林照鶴扭頭,齊名便看到他的臉上出現了一張兔子麵具。
幸運的是他也玩過邊界,知道前段時間林照鶴和姿做過這個項目,立馬認出了麵具的主人是誰,當然,比林照鶴的麵具還要醒目的,是他手裡的斧頭。
林照鶴的房門已經被劈成了碎片,他站在走廊裡,壓迫感十足的朝著齊名看了過來。
這一眼太嚇人了,齊名像隻被狼盯上的兔子,動也不敢動的釘在了原地。他甚至懷疑,這時候要是林照鶴過來砍他,他都不敢跑,隻能眼淚婆娑的任由林照鶴把他砍死。
好在林照鶴對他似乎並不感興趣,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鹿小甜聽到動靜也趕了出來,看到了林照鶴離去時決絕的背影,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茫然道:“這是咋了?林照鶴和他男人吵架了?”
齊名奇怪道:“男人?”
鹿小甜:“哦不對,他老板。”
齊名眯著眼睛看了鹿小甜一眼,覺得這妹子的思想很危險,不過現在沒空管這個,看著林照鶴遠去,他趕緊掏出手機呼喚莊烙,林照鶴這個狀態他可不敢去硬碰硬,不然一斧頭劈下來都不帶停的。
叫來了莊烙,三人一起趕到了甲板上,看到林照鶴跟趕鴨子似的把正在賞月的旅客們趕的到處都是。
遊輪上的保安也來了,但都圍在旁邊沒敢動手,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在他們發現子彈打到林照鶴身上彈開了之後,大家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林照鶴,隻能默默的圍著,不敢走也不敢進攻。
還好林照鶴的攻擊性不是很強,隻是對著麵前的甲板猛劈了幾下,每一下斧頭都深深的嵌入了地板,在上麵留下了猙獰的痕跡,可想而知要是被這斧頭劈一下,估計這輩子再也不用上班了。
“老板,這要怎麼辦啊?”齊名著急的問莊烙。
莊烙說:“你們讓開。”他緩步靠近林照鶴,很快到了他的身後。
林照鶴感覺到了身後的氣息反手就是一斧頭,那巨大的斧頭裹挾風聲眼看著就要砸在莊烙的腦袋上,齊名甚至不忍心的閉了眼,然而想象中的慘劇卻沒有發生,齊名再次睜開眼時,看見莊烙修長的手指牢牢的抓住了斧柄,尖銳的刀刃隻是割斷了他的幾縷發絲後便硬生生的停下了——他居然徒手製住了林照鶴。
齊名不可思議的嘀咕:“老板力氣這麼大啊……”
莊烙低頭,湊到林照鶴的耳邊似乎說了些什麼,接著林照鶴的身體一軟,就這樣倒在了他的懷裡,臉上的兔子麵具和手裡的斧頭逐漸模糊消失,最終恢複了本來的模樣。
接下來發生的事,林照鶴就有記憶了,他茫然道:“為什麼會這樣,我遇到什麼東西了?”
“你的描述讓我有點耳熟。”齊名說,“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劇情,有點回憶不起來……我再想想。”
林照鶴心想難道是他誤入了哪個角色的融合?可是他們住的這麼近,為什麼隻有自己遭了殃,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且幻覺裡的那個莊烙,似乎對他臉上的兔子麵具格外有興趣,恨不得硬生生的將這玩意兒從他臉上扯下來。
“你先休息。”莊烙道,“明天再說其他的。”
“老板,”林照鶴欲言又止。
莊烙道:“你說。”
林照鶴說:“那個被我砍壞的門,需要賠償嗎?”
眾人:“……”
房間裡安靜了片刻,鹿小甜哈哈大笑起來,說林照鶴啊林照鶴,你簡直是三次元和二次元最完美的融合,主角打完怪獸是不是還得幫被怪獸砸爛房子的人走保險,剛買的車被主角砸了還需不需要繼續還車貸……
林照鶴沒理她,眼巴巴的瞅著莊烙,要是有耳朵,估計都耷拉下來了。
莊烙倒是習慣了,慢慢悠悠的說了句,公司報銷,算是打消了林照鶴的後顧之憂。
在旁邊的齊名酸溜溜的想這就是寵溺吧,無論林照鶴說了啥話,自家老板都能平淡不驚的接下來,給予完美的回複。
林照鶴耷拉的耳朵再次開心的立起,搖著身後看不見的尾巴:“老板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