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烙上前抱起他,兩人一起回了睡覺的房間。
“和女孩子聊天那麼開心?”剛洗了澡,莊烙的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淡淡香氣,他有些粗暴的揉著林照鶴的腦袋,低聲道,“嗯?林小狗?”
林小狗嘟嘟囔囔,表示自己才沒有開心。
莊烙點了點他腦門兒,林小狗的腦袋上,有個小小的旋兒,他的指腹在上麵輕輕的摩挲,道:“小狗一點也不聽話……都舍不得把你變回來了。”
林照鶴舔舔他的手指頭,搖搖尾巴,又用濕漉漉的鼻子尖蹭蹭莊烙,他黑漆漆的眼睛裡全是信任,完全覺得莊烙的話是在開玩笑。
莊烙微微彎了眼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林小狗一直當小狗,好像也不錯。”
林照鶴說要是老板一直養著我,也不是不行。
“嗯……那肯定不行。”莊烙笑道,“你還是快點變回來,得來公司上班了。”
林照鶴:“?”突然感覺繼續當小狗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裡的天氣不錯,睡覺也很舒服,林照鶴趴在莊烙的胸口,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他的肩頭,一人一狗,就這樣睡著了。
以為會一覺睡到第二天,誰知道半夜的時候,林照鶴突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發現本來應該和自己一起睡著的莊烙不見了。窗外傳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咒罵,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啥事兒。
林照鶴艱難的邁著自己的小短腿從床上跳下來,又爬到了窗台上。
他支著腦袋往下看,竟是在街道上看到了一大群蝴蝶和幾個士兵,他們是在捕捉蝴蝶嗎?
林照鶴的第一個反應是城裡的人在捕捉蝴蝶獲取煉金材料,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蝴蝶的數量越來越多,而站在街道上的人,開始不斷的用手裡的武器攻擊它們,想要將它們趕走。
“奶奶,奶奶——”混亂裡夾雜著小孩的哭叫,林照鶴竟是看到一隻巨大的蝴蝶,抱著一個小孩,朝著天空飛去。
老人無助的大哭,把身邊一切能碰到的東西,都朝著蝴蝶扔了過去,可是蝴蝶的速度很快,不過瞬息的功夫,便飛到了高高的天空之上。
士兵們也拿蝴蝶沒有辦法,投出的標槍飛到一半也落了下來,其它的蝴蝶還在不停的攻擊人類,甚至有幾隻試圖把人抱起來也拖走,但好在它們的體重沒辦法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很快便放棄了。
“孩子,我的孩子——”老婦淒厲的哭叫聲,在夜空中回蕩。
其他人好似都習慣了,神情麻木的站在原地,看著天空中逐漸飛走的蝴蝶。老婦人見到此景,被刺激得不輕,哭嚎著想要攻擊掛在路邊的蝴蝶蟲繭,但被士兵攔了下來。
“不能攻擊光明蝴蝶的繭!”士兵拿蝴蝶沒辦法,卻能輕易的製住老人的動作。
老婦人哭道:“它已經奪走了我的一切,為什麼還要奪走我最後的希望——我唯一的孫子——為什麼,為什麼要有這麼多的蝴蝶——為什麼——”
士兵不說話,隻能抓著老婦不鬆手,直到把她手裡的武器奪下來,才鬆開她。
老婦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無神的盯著天空,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半空中,林照鶴一眼就認出了他——林煙!
林煙飛了出去,身形越來越小,顯然是追著帶走小孩的蝴蝶去了。
莊烙和李先生也出現在街道上,剩下在天空中盤旋的蝴蝶似乎有些害怕他們兩個,轉了兩圈後,立馬遠遠的飛走。
兩人沒有攻擊蝴蝶,看著它的身影逐漸
“汪汪。”林照鶴伸出個腦袋,叫了莊烙一聲。
莊烙抬頭,看到自己小狗也醒了,道:“彆出來,你那麼小隻,被蝴蝶抓走了怎麼辦?”
林照鶴齜牙,說自己牙尖齒利,那些小小蝴蝶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莊烙瞥了他缺了一顆的小乳牙,心想咬下去估計隻能給人家撓癢癢,但還是沒有打擊自家小狗的積極性,說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厲害的小狗狗,外麵風大,彆被吹跑了。
林照鶴心想哼,什麼風能把自己吹跑,結果最後一隻蝴蝶飛走時翅膀扇動的飛掀起了他的身體,讓他在窗台上踉蹌兩下,差點沒摔下來。
林煙追出去了,應該能把孩子救回來,莊烙和李先生回了酒館,士兵扶著老婦人也走了,街道重新恢複了夜晚的寧靜。
蘇菲亞還沒睡,坐在一樓喝酒,瞧見兩人回來了,擺手算打了個招呼。
“這蝴蝶是怎麼回事?”李先生問。
“哦,有一段時間了。”蘇菲亞道,“可能是數量太多,棲息地又被蘑菇占了,滿足不了覓食的要求,就開始時不時的到鎮子上來捉人。”
“你們就這樣讓他們捉?”李先生覺得這事兒出奇的離譜。
“那怎麼辦。”蘇菲亞道,“人死了還能再生,光明蝴蝶沒了就是滅絕了。”她撐著下巴,眼神迷離,“它們體型不算大,抓不了大人,隻能抓一些體型比較小的牲畜,當然,運氣不好的小孩也會……”
李先生說:“就這樣還讓它們在城裡繁殖,你們是不是瘋了?”
蘇菲亞說:“我能怎麼辦呢,我又做不了主,現在整個小鎮都是維克托說了算,他要留下繭,就隻能聽他的,誰讓他是我們這裡的英雄呢。”
李先生:“……我看這樣下去你們就是下一個瀕危物種。”
蘇菲亞聽得咯咯直笑,說好了好了,人類那麼多,他們滅亡了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她剛剛問了維克托有沒有時間,維克托說八點的時候有空可以見他們一麵聊聊天。
李先生不屑道:“我現在覺得這個煉金導師好像不太靠譜。”
蘇菲亞說:“有總比沒有好吧。”
李先生:“過猶不及。”
蘇菲亞:“也是。”
但約都約了,他們決定還是見一麵,這會兒才五點多,還可以再睡一覺。莊烙先回房間,李先生在大廳裡等了林煙一會兒,卻沒見他回來,嘟囔說那個小孩不會出事兒了吧。
蘇菲亞驚訝道:“他也被蝴蝶帶走了?”
李先生說:“追蝴蝶去了。”
蘇菲亞:“?”
“那蝴蝶厲害嗎?”李先生問。
“厲害倒是不厲害。”蘇菲亞道,“但是我們這裡的規矩是不能傷害它們,它們的數量又很多……”
李先生這才放了心,覺得林煙不至於連幾隻蝴蝶都乾不過,索性也回房休息去了。
早上八點,睡得迷迷糊糊的林照鶴被莊烙抱起去了維克托的煉金實驗室。
林小狗在莊烙懷裡隻覺得光線有些刺目,用爪子擋住眼睛,咂咂嘴露出一段粉色的小舌頭,看得李先生很是手癢,想手欠的去揪一下。
當然,這種奢侈的願望沒有實現的可能性,因為他目前還不是莊烙的對手。
維克托的煉金室在城市的最中心,就是阿爾法曾經居住的地方,蘇菲亞不喜歡這裡,把他們領到門口轉身就走了,讓他們自己進去談。
莊烙敲了敲門,裡麵卻沒有動靜,他等了一會兒,正在思考裡麵有沒有人,那扇沉重的金屬大門便嘎吱一聲開了,裡麵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進來。”
莊烙推門而入,看到了傳聞中的煉金實驗室。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這裡雜亂無章,到處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實驗用品和樣本,煮熟的綠色湯劑此時正在鍋裡發出咕嚕嚕的響聲,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金屬鏽蝕的奇特氣味。
林照鶴不太喜歡這個味道,用肉嘟嘟的爪子,堵住了鼻子。
“維克托先生?”李先生叫著他的名字。
屋子深處,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片刻後,一個穿著煉金師服裝戴著單片眼鏡的男人從屋子裡麵走了出來。
他手裡捏著一管金黃色的藥劑,年輕的臉上帶著笑容:“稀客稀客,這裡已經好久沒有客人來了。”
沒想到他的態度如此友好,倒是和阿爾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先生至今都記得他和阿爾法初見時,想儘辦法把他從實驗室裡揪了出來,更不要說後麵請求阿爾法為自己調配藥劑花了多少功夫,兩人的營業態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彆。
“你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態度這麼好,李先生也不好直接翻臉,道,“我的朋友中了煉金術被人變成了狗,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藥劑可以把他變回人類?”
維克托道:“就是這隻可愛的小狗嗎?能給我看看嗎?”
莊烙有點不情願的把自家的林小狗遞了出去。
維克托抱起林照鶴,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和骨骼,皺起眉頭。
“哪裡不對勁嗎?”莊烙見他神色不妙,擔心問道。
維克托眉頭皺緊,又摸了一會兒,才一臉凝重道:“這小狗好像有點超重這麼肉嘟嘟的……”
林照鶴:“……”
莊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