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兩人晚上睡得晚又大半夜折騰了這麼一遭,早上醒來時已經十點多了。
兩人洗漱完下樓吃飯,家裡沒人,保姆給他倆端了早飯,說柳鳳帶著江果出門了。
江忱隨口問了一句:“去哪兒了?”問完後,他就想說他管那母子做什麼,愛去哪兒去哪兒。
“好像說是去找斯寧他媽了。”保姆說完就回了廚房。
帶著江果去找江斯寧他媽?
江忱和言斐對視一眼,站起來就往外走。
江忱無語道:“就江果他媽那腦子,除了天天擺弄她那些花花草草還有狗屁的工藝品,還知道乾什麼?”
言斐現在有些反應過來了,畢竟以後是要垂簾聽政的太後娘娘,不至於帶著太子殿下去涉險吧?
但關心則亂,江忱好像還沒反應過來。
*
江斯寧下樓買了包子豆漿拎著上了樓,看到他媽還在屋裡哭。
從昨天他過來質問她到現在,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消停了點兒,其餘時間都在哭,哭的他腦袋疼。
“不可能的,他們的鑒定結果是假的。”陳美蘭淚眼朦朧,“他們騙你的,你明明就是他兒子,是他不想認你,是他不想認你……”
從昨天開始陳美蘭就在重複這幾句話,江斯寧問了好多遍,陳美蘭咬死說是江天茂騙他,他就是他的兒子。
江斯寧覺得很無力,鑒定結果是他親手去做的,他媽有沒有做手腳他不知道,即便是做了又是怎麼做的,他想不通,陳美蘭也不肯說,隻說他肯定是江天茂的兒子。
但昨天,江天茂徹底否定了這件事情,而江忱和柳鳳同樣也有親子鑒定證明。
他不知道哪個真哪個假,也不知道誰的話是對的,誰的話是錯的。
如果他媽故意騙他,又是為了什麼騙他?
他想不通。
其實很簡單,隻要再去找江天茂做一個親子鑒定就可以了,但他不想。
他對這個結果不再感興趣,被彆人當麵拒絕嘲諷的情景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那種尊嚴被踐踏到泥土裡的卑微讓他想起來就痛苦。
“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媽。”江斯寧淡淡道,“我現在隻想好好上學,快要高考了,我不能分心。”
“好好好,媽媽知道。”陳美蘭忙道,“這事兒以後再說,你先考試,媽媽不打擾你,媽媽這就回家,你也回江家去,好不好?”
回江家?
江斯寧深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到現在還要他回江家?
為什麼就不能替他考慮一下?
他不想回去,他不想,不想……
江斯寧緊緊攥著雙手,胸口悶漲的感覺快要把他逼瘋了。
“媽,我送您去車站。”江斯寧站起來,拎起陳美蘭的包往外走,打開房門,就看到柳鳳站在外麵,正舉著手打算敲門。
陳美蘭跟在江斯寧身後也看到了柳鳳。
純白色的毛衣,黑色的裙子,高跟長靴,大紅色的羊絨外套,大波浪卷的頭發,加上細膩的皮膚,精致的五官,這是一個成熟優雅的退了兩歲後才二十八歲的女人。
陳美蘭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她沒忘,就是這個女人找人潑了她一桶糞水,還嘲笑她,辱罵她。
總有一天她會讓她為了她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柳鳳沒忽略她眼中的那些情緒,勾唇笑了笑,順手撩了一下她的秀發。
對,她就是故意這麼穿的,女人的心思,她比誰都懂,氣死你。
“小寧,我來接你回家。”柳鳳笑著,表麵功夫做的十足。
江斯寧瞥了她一眼,跟柳鳳相處這麼久,她哪句真哪句假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她現在一定不想讓他回江家。
從昨天到現在他也沒有見到過江天茂。
而上一次江忱打了他和媽媽時,江天茂也沒有出現過,從頭至尾,所有事情都是柳鳳在處理。
江天茂說他可憐他,憐憫他,所以把他帶回家,說隻要他願意,可以給他當爸爸,但他卻從來沒有對他做過爸爸該做的事情,他對江忱,對江果才是爸爸的樣子。
是啊,從開始,他就不該奢望的。
他江斯寧,從小到大,就隻是一個沒有爸爸,寄人籬下,沒人要沒人管的垃圾。
江斯寧垂了垂眼:“不用了,我會跟學校申請住校的。”
陳美蘭詫異的看了一眼江斯寧,但忍著沒說話。
“二嬸,我會儘快回去收拾東西,現在我要送我媽去車站,先走了。”
說著,江斯寧便扯著陳美蘭的胳膊越過柳鳳往外走去。
“誒……”柳鳳愣了,她這還沒開始呢,這女人就要走了?
“陳美蘭……”柳鳳喊了一聲。
江斯寧步子停住,轉身看著柳鳳:“二嬸,我知道你來是什麼意思,事情我都弄明白了,是我搞錯了,跟我媽沒關係,我跟您和二叔道歉,對不起。”
江斯寧彎腰鞠了個躬,然後起身帶著陳美蘭走了。
柳鳳愣在原地。
昨天可是江斯寧親口說親子鑒定是陳美蘭跟他一起去做的,怎麼可能跟陳美蘭沒關係呢?
說實話,江斯寧剛來江家時,她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的,家裡已經有一個跟自己不對付的江忱,再加上一個,她光想想就頭疼。
但表麵上她得和和氣氣,有什麼怨氣那也是對江天茂的怨氣,跟孩子沒關係。
這些年,她確實對江斯寧不熱絡,但她對江忱也不熱絡,家裡有錢,有保姆,有司機,江天茂也沒有要求她做一個賢妻良母,江忱也不需要一個對他好的後媽,所以大家同在一個屋簷下,隻能說互不相乾,相安無事。
真要說起性格來,柳鳳倒是更欣賞江忱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不高興了直接掛臉上,能讓她知道這祖宗哪兒不順心,這樣的人雖然氣人,但你知道他所有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
但江斯寧給她的感覺總是悶悶的,性子很陰沉,對誰都客客氣氣,有時候會獨自發呆不知道想什麼,明明他很聽話很懂事兒,但柳鳳總覺得不太安心。
她可以放心的將果果交給江忱,雖然江忱很煩果果,甚至經常欺負他,但她心裡放心,但她從來不敢讓江斯寧單獨帶果果,不知道為什麼,隻能歸結於女人的第六感。
現在看到江斯寧這樣,柳鳳更是搞不明白了,江斯寧在想什麼呢?
*
江忱打電話問了司機陳美蘭下榻的賓館,便與言斐打車過去,剛下車便看到江斯寧帶著陳美蘭出了賓館。
江忱一把將言斐扯到了樹後,兩人躲在那裡看著江斯寧打了個車帶著陳美蘭離開了。
接著柳鳳便走出了賓館。
江忱走過去,皺眉道:“江果呢?”
“啊?”柳鳳愣了一下,“什麼江果?你們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