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川吸了口煙,慢悠悠開口:“原承吧,是個天才。”
天才?
因為原承是個天才,所以你對他特彆關注?
言斐等著後半句,莫白川卻不開口了。
“要不然,我讓南青來問?”言斐說。
莫白川“嘖”了一聲,好一會兒才摸著下巴吐出幾個字來:“原承是個犯罪天才。”
言斐:“……”行吧,真是處處都是意外之喜。
“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知道的都是聽局裡的師兄說的,原承是自己投案自首的,牽扯出五六個積案,全是找不到證據無法破獲的案子,其中兩件還被定義為自殺。”
“但這些案子的死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大家都知道他們是他媽的王八蛋,但苦於找不到證據沒辦法抓,但最後這些人都死了。”
言斐默了一瞬:“懲惡揚善,替天行道,綠林好漢。”一時間竟有了些武俠劇的感覺。
“原承自首,把作案細節都說了出來。”莫白川看向言斐,“我聽師兄們說的時候,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孩子才十九歲,這些案子最早那一件發生的時候他隻有十三歲。”
“羅大光?”
莫白川搖頭:“不清楚,我了解不深,具體的案件我沒參與。”
“最後呢?”言斐覺得有些窒息,“怎麼判的?”
“不知道。”莫白川搖頭,“他還沒判呢,我先gameover了。”
言斐心念一動,問道:“他什麼時候投案自首的?”
“陳美蘭死後的第二天。”莫白川說了個言斐和他都能迅速找到共同記憶點的時間。
因為當時莫白川在查江忱。
言斐腦中掀起驚濤駭浪,麵上卻絲毫不顯,隻對莫白川伸了伸手;“來根煙。”
莫白川遞給他,言斐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
莫白川繼續道:“我聽負責這個案子的師兄說,這孩子是真天才,計算機牛逼到不行,是個知名的網絡黑客。”
網絡黑客?
言斐抬眼:“既然是網絡黑客,應該有什麼網名吧?”
“有,在一個知名論壇上,他叫梔子,因為這個網名,大家一度以為他是個女孩子。”莫白川對這個網名記憶很深刻,還特地去網上搜過,竟然還有某度百科介紹。
梔子?
言斐咬著煙,無聲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江果離開後,言斐拿到了江果的手機,他隻略微翻了翻,手機裡有個置頂的聊天,對方的名字就叫“梔子”。
因為尊重江果,言斐並沒有看裡麵的聊天記錄,但言斐記得有段時間他比較空,說要給江果補習功課,江果說不用,說他有私教,小孩嘛,有些自己的秘密也正常,言斐沒多問,後來發現江果的學習確實沒有下降,反而提高了,就也沒管他。
而後來江果的墓碑前有段時間每天都有一束梔子花。
至於江果有沒有與這個“梔子”見過麵,將會是個永遠的謎吧。
有些人,有些事,你以為會永遠成為一個遺憾,兜兜轉轉,他卻用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了你麵前。
“羅大光這個人吧,不止好女色,還尤其喜歡小男孩。”莫白川又道。
言斐倏地看向他,臉色厲了幾分。
莫白川沒往後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要不是中毒事件,後果不堪設想。
言斐用力吸了幾口煙,好一會兒才平複了自己那暴躁的想要把羅大光弄死的心情。
此時他又想到了原承,不僅有幾分猜測。
也許原承起先的計劃並非這樣,也許他能全身而退,但綁架案對於他而言是個意外,所以他不得不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把他自己折了進去。
言斐之前猜想上輩子的羅大光很可能是被江斯寧給處理了,但現在想來可能並非如此,而是原承的傑作。
“這孩子挺可憐的,警察那邊找到了他舅舅,他外公外婆已經去世了,舅舅到現在也沒到醫院來過一次。”
“我想要收養他。”莫白川說。
*
江忱陪著江果在病房裡待著,江果圍著病床轉來轉去,病床上的原承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把江果氣個夠嗆。
江家小少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啊,要不是江忱攔著,江果差點兒給他手上的針管給扯了。
江忱要帶他走,江果還不肯走,一定要在原承手上咬一口報仇,江忱被他煩的要死,乾脆把人拎過去,拿起原承的手塞給江果:“咬,你給我咬,你今天不咬,我給你塞嘴裡去。”
江果覺得他哥真的太煩人了。
就在江忱耐心告罄,疑惑言斐怎麼還沒回來時,病房門被人推開,江斯寧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江忱又開始煩躁起來。
但這種煩躁沒有外界刺激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江忱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江斯寧,江斯寧也沒想到會見到江忱,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還是江果先喊了聲“小寧哥哥”打破了沉默,江忱就含糊的打了個招呼。
在江果被綁架這件事情上,江斯寧也算是出了不少力,這麼自卑的一個人竟然會把羅大光主動交代出來,讓江忱有些刮目相看。
但無論是因為那些莫名的煩躁,還是夢裡的情景,江忱都無法對江斯寧生出好感來,想必江斯寧對他也是如此。
所以江忱拎起江果離開了病房,江果被拎著還不忘對病床上的原承喊:“你等著,我明天還來,氣死你。”
病房門關上,江斯寧看著病床上的原承,原承也看著他。
兩人其實是有些像的,都有一雙與羅大光相像的眼睛,狹長,帶著幾分陰鬱。
羅大光的眼睛總是充滿著淫.邪,讓人看了厭惡,但其實他的眼睛長得很好看。
江斯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也許是那僅剩的一些同情,也許還有些彆的,反正他來到了這裡。
江忱和江果在的時候,原承一直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現在他竟然開口了。
“我是不是應該喊你一聲哥哥?”男孩說話時聲音虛弱且有些嘶啞,一是因為生病,二是因為那天江果把他的喉嚨扣破了,到現在還沒好,一說話就疼。
江斯寧對“哥哥”兩個字沒有意見,但對於原承的哥哥卻覺得惡心,不是惡心原承這個人,而是惡心兩個人身體裡流淌著的血。
他們的血脈相連是讓人惡心的。
江斯寧沒說話。
原承又問:“羅大光還活著嗎?”
江斯寧點了點頭:“比你好。”
原承自嘲的笑了一聲。
江斯寧覺得心裡有些異樣,病床上這個男孩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江斯寧覺得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他轉身想走,也許,是逃。
看著這樣的原承,江斯寧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壓抑,痛苦與無能為力。
身後傳來男孩沙啞且冷淡的聲音:“螳螂斷臂,壁虎斷尾,都是為了求生而已,如果能夠站在陽光下,一時的黑暗又算什麼。”
門外,帶著江果回來拿書包的江忱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又收了回來。
“哥哥,你也活的很艱難對嗎?我聽咱爸說過你,也說起過你媽媽。”
一聲“哥哥”,一聲“咱爸”讓江斯寧生理性厭惡的乾嘔了一聲。
原承閉上眼睛,喃喃自語:“我今年才十歲,我想我能活到七十歲,哪怕我現在躺在病床上動不了,可是即便失去這段時光又如何呢,我還有以後的幾十年。”
江斯寧覺得冷汗像是毒舌的信子一樣從後背爬上來,讓他遍體生寒。
“小忱。”江果拽了拽胳膊,小聲道,“你怎麼不進去?”
江忱下意識的去捂江果的耳朵,手頓了下,往下牽起江果的手牽著他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原承沒有重生,他就是這麼個人設。
原承對江斯寧的暗示應該挺明顯的吧,我估計還有一到兩章正文結束,先預告一下,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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