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好問題。
溫阮站在原地仔細想了會兒,然後鄭重其事道:“你訓過。”
傅知煥:“…?”
“前天早上你訓我不要把藍莓醬和老乾媽一起夾在麵包片裡會串味, 五天前你因為我換鞋進家門的時候沒把高跟鞋放鞋櫃上教育了我一分鐘, 對了還有一個星期以前你因為我化妝晚了十分鐘出門從小區教育我到公司門口。”
溫阮整理完這些所有的“犯罪記錄”之後, 非常理直氣壯道:“所以你明明莫名其妙訓過我好多次, 剛才又突然用那種臭臉說話,我懷疑是在凶我完全是合理的!”
她此刻一副抬頭挺胸叉腰提胯的驕傲樣子,似乎真把傅知煥剛才那句話當個問句在認真回答一樣,順帶還一臉“我記憶力好吧”的驕傲表情。
傅知煥沉默。
“……”
真是絕了。
溫阮也不是記仇的人, 誤會解決之後便跟個沒事人一樣。
直到伯爵又打了個噴嚏,她才記起來自己要來找傅知煥的原因,於是蹲下身揉了下伯爵的頭:“哎, 對了。伯爵好像有些小感冒,鼻子不通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伯爵被摸了兩下後就將尾巴一翹, 從溫阮旁邊竄走。
溫阮手下猛地一空,因為慣性手掌下意識向下一按。
正好撐在了一塊碎瓦片上。
“嘶!”
瓦片的鋒利處在溫阮的手心劃開一道小口子,還有一部分尖角稍稍紮進了肉裡, 有血珠從傷口處滲出。
“怎麼了?”
“沒事。”溫阮皺著眉,伸出手將那碎瓦撥了出來, 道:“一個小口子。”
傅知煥皺了下眉, 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我看看。”
說完,便伸出手握住了溫阮的手腕,輕拉到自己的眼前。
溫阮愣了下, 沒反應過來傅知煥的動作。
修長的指節握住那一寸白皙的肌膚,讓原本纖瘦的手腕顯得更加纖細。
傅知煥的手心原本有些發涼,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沒握一會兒溫阮就能明顯感覺到有股熱度上升。
隨即一顆心也難以遏製地怦怦挑了起來,她眼神四處飄,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非常平靜。
“和我來書房。”
傅知煥查看完畢傷勢之後,皺著的眉沒有鬆開,而是領著她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這是溫阮第一次來傅知煥家的書房。
裡麵有股檀香的味道,兩排書櫃直直地抵住房頂,卻幾乎沒有什麼空位,按照順序排列的滿滿當當。四周裝飾古典優雅,但卻給人一種非常大氣的感覺。
溫阮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一下下地晃著腿,看著傅知煥從櫃子裡拿出什麼東西,然後俯下身,在自己的身前蹲下,單膝著地。
她被傅知煥一氣嗬成的動作嚇了一跳,晃動著的腿也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敏捷地往後一縮。
“手伸出來,處理傷口。”
傅知煥抬眼看她,低笑著問道:“這麼緊張做什麼?”
“……哦。”溫阮乖乖地伸出手,“沒緊張,就是剛才沒反應過來。”
“沒反應過來?”
“對,你突然一下子蹲下來。”溫阮想了想,說,“我還以為你要替伯爵給我下跪認錯,那我多折壽啊。”
周圍靜了幾秒,許久後。
傅知煥:“我建議你還是彆說話。”
“啊?”
“要不然我沒辦法保證不會今晚就把你趕出去露宿街頭。”
“……”
棉簽輕輕蹭著自己的掌心,讓溫阮覺得有些發癢,但卻也隻是動了動指尖,忍住了那點不適。
溫阮低下頭,隻能看見傅知煥細軟的黑發,讓人忍不住想揉一把。
書房的燈光透著些昏黃,牆上掛著的時鐘滴答答往前走著,一切仿佛變得漫長而又溫暖。
溫阮喉頭一癢,突然喊了聲:“傅知煥。”
“做什麼?”傅知煥沒抬頭,而是從一旁抽出一張創口貼,隨口問道。
聽見他反問,溫阮卻突然欲言又止。
或許是因為此刻的場景和氛圍太過曖昧,她居然差點點就萌生出“要不然乾脆就告白求個痛快”的想法。
但這個想法在腦海裡一個刹車。
不行。
必須得先解決了自己那個沒點屁消息的未婚夫,不然萬一傅家上門找茬,勢力單薄的可憐檢察官傅知煥一定會受到很多委屈的。
而且,萬一被拒絕了。
溫阮抽了抽鼻子。
那自己肯定也沒有麵子繼續賴在人家家裡不走了啊。
傅知煥發現麵前的人許久沒有下文,於是抬了下頭,將眼半眯:“怎麼了?”
“沒什麼。”
溫阮看了眼旁邊那玻璃櫃裡放著的東西,試圖轉移話題:“哎,那個鎖在玻璃櫃裡像黑色的蛋一樣的東西是什麼啊?”
傅知煥聽見溫阮的問話,手上的動作一停,然後道:“一種樂器。”
“樂器?”
溫阮愣了下,然後湊近看了一眼,眸子一亮:“這是陶塤吧?你也會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