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煥將熊遞到溫阮麵前,唇角稍彎:“彆人的心意,收下吧。”
溫阮瞪他一眼:“誰和你是情侶。”
“我正要說呢。”傅知煥用那隻粉紅熊碰了碰她的額頭,語氣裡含著笑,帶著些吊兒郎當的意味:“既然人家都覺得我們般配,不如,給他們個麵子?”
像煙火一樣,瞬間在腦海裡炸開。雖然聽上去像隻是隨口一說的語氣,可那略微拖長的尾音,卻撞得溫阮心底七葷八素的。
她咬了下唇,偏頭:“說什麼屁話呢。”
小姑娘的五官精致好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宛若含著光,側臉在燈光下照得更加柔和,臉頰微微泛著紅,卻還是不承認似的死撐嘴硬。
很可愛。
傅知煥撐著下巴,食指一下下翹著桌麵,眼底噙著笑:“我是在和你告白呢,追人不就這麼追嗎?”
撲通,撲通。
一顆心仿佛隨時要跳出胸膛,甚至壓過了周圍喧嘩的人群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火鍋還在散著熱氣,溫阮的手心都出了些汗,她輕聲說:“就、彆人追人都是要好久才能追上的,你才追了我一個星期不到,哪有這麼好的事。”
自己追他的時候,可是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還一股腦地住進他家裡,甚至還花了大半個月來裝窮,連包包都沒買幾個。
雖然溫阮心裡早就軟的一塌糊塗,但此刻偏偏還要逞強。
“嗯。”
傅知煥隻是安安靜靜地聽著溫阮的話,眼睛裡全是溫柔,他點了下頭,想了想,無比認真地說:“我還能活挺多年的,再怎麼久,這一輩子也該是夠了。”
…該死。
溫阮覺得自己突然就有些撐不住了。
那點小嘴硬和逞強,在這一刻都像城牆倒塌一般嘩啦啦往下垮。
她用手指摩挲著飲料杯的杯壁,餘光還能看見靠在一旁,有些憨憨的粉紅熊。
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
溫阮深吸一口氣。
不然,就答應了吧。
而就在這時,傅知煥擱在桌麵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接起電話——
“嗯,我是。”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溫阮看見,傅知煥的眉頭一點點皺緊。
“好,我明白了,我現在就來。”
掛斷電話後,見傅知煥臉上凝重的神色未消,溫阮問了句:“出什麼事了嗎?”
“抱歉。”
傅知煥將眼閉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今晚,我不能和你去看煙花了。”
“金晨赫的女兒失蹤了,我現在得去警局一趟。”
*
“抱歉傅先生,我們知道不該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喊你來。但是孩子的父親情緒一直很激烈,再加上我們調查發現,在不久前你們的確有矛盾,所以才叫您來問幾句話。”
警察做完筆錄,滿是歉意地遞出手,道:“感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現在您可以回去了。”
傅知煥點了下頭,回握,然後轉身出了審訊室。
金晨赫的女兒在兩天前失蹤了。
夫妻倆這些天幾乎翻遍了所有地方,終究一無所獲,在連續幾天合不了眼的擔心和痛苦下,情緒也瀕臨崩潰。
報警之後,金晨赫的情緒一直很激動,精神看上去也出了些問題。
他在警局大鬨了一場,滿口咬定一定是傅知煥派人綁架了自己的女兒。
無論警方怎麼解釋,不能在沒證據的情況下抓人,可金晨赫此刻卻也完全沒了理智,最後還拋下了句:“你們一定是因為不敢得罪傅家人,才他媽不去抓他的!”
而金晨赫的妻子的情緒也瀕臨邊緣,不僅沒心思勸自己的丈夫,自己也一整天呆在警局裡以淚洗麵,不管怎麼勸都不回去。
無奈之下,警方隻能喊傅知煥來配合調查做個筆錄,以安撫金晨赫的情緒。
但其實幾乎大家都知道,金晨赫女兒走丟的那塊地方,原本就很亂,人販子也多,大概率是被人拐賣。
隻不過金晨赫不願意相信,還存著點希望而已。
因為這年頭,孩子被拐賣,能找回來的簡直是少之又少。
還不如安慰自己是被認識的人綁架,至少尋回來的希望大些。
傅知煥推開審訊室的門時,金晨赫就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整個人弓著背,像一隻蝦,此刻正滿眼通紅的摩著拇指,見人出來,抬起布滿紅血絲的眼,狠狠地盯著他。
傅知煥看他一眼,喉頭緩慢地滾動了下,卻沒說什麼,準備轉身離開。
而金晨赫卻突地起了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傅知煥跟前,一隻揪著他的領子,渾身上下像隻已經發了瘋的老虎,掄起拳頭就朝他的臉上去。
“啪”
傅知煥抬手,用手掌穩穩地包住了金晨赫的拳頭,漆黑的瞳仁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金先生,適可而止。”
“誰他媽和你適可而止!”
金晨赫整個人的理智已經被失去女兒的痛苦給燒沒,他一把將傅知煥推開,扯著嗓子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咆哮道:“我他媽第一天晚上才見過你,第二天我女兒就沒了,哪來這麼巧的事?”
“你想怎麼樣衝我來啊!你要報仇也衝我來啊!憑什麼動我的女兒!她才四歲啊!”
金晨赫一邊說著,一邊跌跌撞撞地重新抬起手,發瘋了般的朝傅知煥再次衝來。
聞聲而來的警察連忙準備上前去攔,但還是晚了一步,金晨赫已經衝到傅知煥跟前,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緊緊勒著不敢鬆開。
傅知煥隻是垂著眼,臉上沒半點多餘的表情,眼仁裡也沒半點光,像是無所謂金晨赫這麼折騰一般,渾身上下壓抑而又冷靜。
“金先生,您在這樣,我們就要采取強製措施了。”警察厲聲道。
而就在這時,一陣響亮地高跟鞋聲響起,在這團人旁邊停下。
“啪——”
一個巴掌乾脆利落地扇在了金晨赫的臉頰上。
溫阮冷聲道:“你他媽有完沒完,我隻說一遍,把手給我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