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拿開,宿深卻又用另一隻手按住她的手,沒有讓她退開。
他開口,聲音低沉纏綿,“姐姐……”
鳳如青沒有應聲,宿深湊得很近,身上散發出的香味讓人聞著有些頭暈,他慢慢低下頭湊過來,鳳如青抬頭看著他沉溺的模樣,在最後他的唇即將要觸到鳳如青的唇的時候,鳳如青還是偏開了頭。
宿深有些挫敗地弓著脊背,半跪在軟塌上,聲音幽怨,“姐姐,我哪裡不好……”
“我雖然現在能力不及你,可我妖族如今實力也不算弱,來日冥海河乾,天裂現世,我妖族任姐姐驅策,與鬼境共存亡……”
宿深太聰明了,他誘惑人的時候,從來不止靠美色,不止靠他們九尾狐族天生的魅惑,他將妖族與鬼境捆在一起,言明今後都聽鳳如青的話。
這對於日後天裂現世,確實是個很難抗拒的誘惑,換做是誰,都不可能不動心。
鳳如青也動心,為宿深的各種可愛小心思,為他這狡詐當中隱藏的真情和懇切,隻是她還是不想讓宿深連個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畢竟選妃在即,宿深說不定真能夠在選妃宴上看中妖族,那樣才是兩全其美,她的這點心動,給不出宿深要的一世相伴。
鳳如青對於情愛秉持的態度,從前尚有些許執著,如今隻願隨波逐流,畢竟真情難得,更難負。
因此鳳如青隻是偏著頭說,“夜深了,我該回去了。”
宿深氣息淩亂地看著鳳如青,鳳如青側身躲開他,正要從軟塌上下去,卻突然間感覺到手背上被滾燙砸到。
她有些驚訝地側頭,就見宿深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劈裡啪啦的朝下砸。鳳如青還沒遇見過這種求愛不成就哭鼻子的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對,宿深借著她愣怔的機會,伸手抱住了鳳如青脖子。
“姐姐……還不到百年,”宿深聲音哽咽,“我才剛剛長大,我早就喜歡姐姐,可姐姐如今心已涼薄,這不公平。”
宿深眼淚朝著鳳如青脖頸裡頭滾,“早知道……早知道當初我就不借你妖丹,讓那人王直接死了,這樣你也不會欠鬼王人情,就沒有後來這些事了嗚嗚嗚……”
鳳如青半仰著被宿深抱著,聽著他胡言亂語的哭笑不得,“你說什麼胡話。”
宿深感覺到差不多了,在鳳如青要推開他的時候,鬆開了她,接著下了地,哭著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白光一閃,鳳如青再看他,便見他已經變成了小小的一個,從袍子裡麵拱出了個水淋淋的小臉,塌著一對狐耳,身後綻開雪白蓬鬆的狐尾,像個毛球一樣委屈吧啦的枕著自己的小手臂哭起來。
鳳如青:……
她撓了撓頭,她對著宿深成人的樣子尚且能夠抗拒,能夠理智地思考,但是對上這麼一個毛團子,她是真的沒招。
“你……”鳳如青坐在軟塌邊上,對上宿深的小臉,看了看他大得過分,還泛著淡淡銀光的狐尾,簡直不知道說什麼。
“要點臉吧,好歹也是個妖王。”鳳如青對上他水汪汪的眼,無語地笑,“你還能變這麼小呢?”
宿深隻是默默地抱著自己哭,狐耳的耳尖透著血色,微微顫動。他知道鳳如青最受不了什麼,他為了達到目的,向來無所不用其極,變成小不點算什麼,要他學奶音他也會。
他不說話,抱著自己哭,他知道成年音不適合說話,鳳如青瞧著他這個樣子,有心想要起來就走,卻又手癢得厲害,看了一會實在沒扛住,伸手捏住了他哭得一顫一顫的耳尖。
宿深縮了下,眼淚汪汪地看向鳳如青,鳳如青邊搓著他的耳朵,邊說,“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宿深委委屈屈的,包子似的小臉鼓鼓的,要臉有什麼用,他要人。
鳳如青搓了一會,又忍不住去擼他尾巴,九條尾巴一根根的擼過去,還是嗆著毛擼的,彆提多好玩了。
宿深一直委屈巴巴,倒是不哭了,被鳳如青搓得東倒西歪,毛都炸起來了。
鳳如青過足了癮,這才沒人性地鬆開了小不點,對宿深說,“你變小了,沒有衣服,光禿禿的,那好小啊哈哈哈……”
鳳如青說完就起身跑了,是真的跑了,一閃身就沒影了。
留宿深一個人蹲在地上,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霎時間血衝到頭頂,抓起衣袍一甩,白光一閃,他又變回了成人模樣,穿好了袍子,咬牙追出去,發現鳳如青早沒影了。
他是想要追去給她好好確認下自己到底小不小,但宿深知道追上去也沒有用,這條路走不成,他還得想彆的辦法。
於是鳳如青回去洗漱好了一夜好眠,第二天就是宿深選妃的日子,其實到這一步也就是最後一步了,家族能力血統相貌已經篩選了好幾輪,都是合適做妖妃的純血妖族,到宿深這裡就是全憑喜好。
選妃宴倒是同凡間禮製嚴密的選妃不同,很彆致,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妖精和宿深、宿千柔還有鳳如青一起用膳。
席間各家妖族各現本領,吸引宿深的注意,鳳如青在第四次發現宿深被展示本領的妖族美女嚇到筷子上的食物掉下去之後,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她今日穿著的是和宿千柔一樣的華服,滿頭珠翠因為她忍笑亂顫,宿千柔瞧著這些純血妖族,倒是無所謂哪個,看著都挺好的,依照她的意思是可以都收了。
一頓晚膳結束,宿深麵色十分不好,宿千柔本就不是個什麼穩重的人,早坐得不耐煩了,等到眾人散去之後,便問宿深,“喜歡哪幾個,明日便要他們族人送進你殿裡,大婚之事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妖族沒有凡間那些繁複的禮節,看對眼就可以在一起,要不是宿深自己一直也沒有言明看上了誰,也沒有這選妃的事。
宿深頓了頓,沒說看中哪個,隻是問在宿千柔身側的鳳如青,“姐姐覺得哪個好?”
鳳如青正琢磨著席間沒吃飽,一會兒回去吃點什麼,宿深突然問她,她想了想,還真的留意了一位。
那一位是純血狼族,和狐族本體看著好歹差不離,而且那女子也是白狼,穩重貌美,不僅妖力純粹還會舞槍,且看上去便知,不是花架子,應當是刻苦修習了武藝,打扮也沒有過於招搖,席間動作不疾不徐,倒是合適的。
於是鳳如青誠懇建議,“我覺得那個狼族不錯,你覺得呢?夫人。”
鳳如青問的是宿千柔,宿千柔聞言也說,“我瞧著都好,不若明日就都……”
“走水了――”
“走水了――”
外麵突然有人喊起來,三人的談話被打斷,西北角的一個宮殿火光衝天,宿深道,“我去看看。”
他說完便徑直走出了殿內,宿千柔和鳳如青也出外看了一眼,妖族失個火還真不算什麼大事,宿千柔和鳳如青站在門口看了看,便打了個哈欠,“要麼我們出去再聚?”
宿千柔說,“燕實在城中有很多產業,好像要下雪了,我們去喝一杯吧。”
鳳如青本就琢磨著吃東西,見遠處火光已快要不見,欣然應允,隨宿千柔出宮去吃喝到半夜才回來。
夜裡乘車回到妖王宮中,鳳如青一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就被人伺候著洗漱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她躺在暖好的床上,正要閉眼準備睡覺,突然床幔一動,一個人從從床外爬了進來。
鳳如青眯著眼一瞧,是今晚伺候她洗漱的生麵孔,一個模樣清秀的小妖。
他爬上鳳如青的床,低眉順眼的開始解衣帶。
鳳如青聲音懶洋洋的,伸腳踹了下小妖,“小妖,你做什麼?”
“陛下要我來伺候大人。”小妖不抬頭,手上倒是利索的把自己剝得差不多了,慢慢地鑽進被子裡,爬到鳳如青身上。
鳳如青按住他抓著自己衣帶的手,眯眼看他,“你們陛下要你伺候我這個?”
“是,大人。”小妖模樣湊近了看倒是更順眼,鳳如青想到他今晚擦背擦得還蠻舒服,抬起他的笑臉看了看,突然“嗤”的笑了。
她躺回去,眯眼道,“那你明天可要替我謝謝你們陛下厚禮了……”
床幔放下,衣物順著床腳被蹬落在地,錦被的一個被角從床幔中掉出來,吊在床邊晃得十分歡快,OO@@的聲響伴著一室靡靡之音,聽得人熱血沸騰,心癢耳熱。
“哎……你不會是個狗妖吧,怎麼咬人?”鳳如青聲音帶顫,指尖透紅。
很快,被角帶得床幔都大幅度的晃起來,鳳如青無奈地歎了一聲,小聲道,“宿深,慢點,急什麼……”
被角驟然停住,鳳如青“噗”的笑了聲,睜開眼看向上方一臉被識破了的僵硬的人,伸手掐了掐他的臉蛋,“扮的挺好的,是妖族的密術?”
鳳如青笑得比妖精還要嫵媚妖嬈,她長發散落滿床鋪,瓷白的手臂搭著僵住的人的脖子。
“你這能耐確實唬人,但你怕是忘了,我是鬼王,能看透生死輪回,”鳳如青說,“再說我這一身的煞氣,伺候的人都躲著走,誰敢半夜三更的爬我的床?”
懷中人的眉目漸漸變化,本隻是有些清秀的眉目,變得越來越深刻分明,身量也長了些許,很快便完全變成了宿深那副姣好過頭的模樣。
他麵色通紅,進退兩難地叫了聲,“姐姐……”
鳳如青手指點在他的鼻尖上,“這可不是個說話的好時候啊。”
宿深一直不敢看她,此刻終於直視她,眼中是濃重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占有欲,循著她的唇吻下。他腰上力道用得過猛,帶得鳳如青頭險些撞在床頭,被他用手墊住了。
他的狐耳和狐尾因為主人的興奮過頭,從身體驀然生出,很快整個床榻塞不下的狐尾,順著床幔伸出,銀光在室內大盛,狐尾在空中不斷的晃動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