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寧和褚機危跟著安澤思他們走進了一個泉水潺潺,花鳥亭台的古樸院子。
她本以為這是安法鎮的院子——這老小子對古典文化是真喜歡,常年蓄發不說,吃用都是各種股東,除了不咬文嚼字,就是個活脫脫的古人。
不想聽到動靜從屋裡走出的卻是一個麵容俊雅白皙,見之令人心喜的俊美男子。身處這般古意盎然的院樓,他明明短發利落,身披一件灰麻色的大衣,腳下穿著一雙蹭亮的黑皮靴,但卻愣是沒有絲毫違和。
唐哲寧想了想,大概是因為這人的氣質靜謐而柔和,又有著一股子嶽峙淵渟般和現代毫不相乾的氣質吧。
“澤思?急匆匆過來是出了什麼事?”看到他們一行人,男子眉梢都沒動一下,語氣平和地問道。
“父親……”安澤思才張開嘴,眼眶就驀地紅了,“母親她……元落了!”
安攸君神色一怔,眼神中露出了一種唐哲寧看不懂的情緒。
——後來安攸君自己說,他那時,就好像是被人從一場荒延不經的夢中生拉硬拽而出。還來不及去慢慢梳理,就麵對了天崩地裂。
噗的一聲,唐哲寧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是安攸君嘭吐出好大一口血,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
“父親!”安澤思大驚。
“沒事。”安攸君不但推拒了兒子的手,還抬手製止了一群要湧上前的仆傭。
他從花界中取出一塊毛巾,慢條斯理地將嘴唇和下巴上的血跡都擦乾淨。這個過程中,唐哲寧有特彆留意到,他的眼神變了。
就仿若是沉默在瀚海中的冰川,一點一點露出海麵,露出那一寸寸崢崢棱角。
安攸君徑自將手中染了汙血的毛巾丟開,大步走了出去。
眾人對視一眼,竟是不敢對眼,徑自跟在了後麵。
唐哲寧真沒想到,安家族長竟然是這樣的風格。
很快,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了一處幽靜的院子。這院子的布局跟安澤思的院子差不多,但內中景色,繁華盛美,於細節處又透著巧思,一看便知是女子的住處。
難道這是廣和尊者的院子?
唐哲寧才這麼猜測,一旁的安澤思就小聲道:“這是祖母的住所。”
洛啟霞很快就發覺到有不速之客,從屋裡走了出來。
“攸君?”看到來的竟有兒子,她不由吃驚。
但等看到安澤思身旁的茗曇,她的臉色立即變了,難道是……
安攸君徑自跪下,對著洛啟霞彎腰,額頭觸碰地麵,整個人都匍匐在地,聲音艱澀道:“母親,兒子不孝,請您為阿琦預喻一命。”
洛啟霞神情複雜,想說什麼卻愣是沒能說出來。
能說什麼?
話都已經被這逆子說儘了。
自己隻是辟神境,兒媳卻是納元尊者,自己為她喻命,下場……丟掉半條命都是輕的,估計所餘壽命,會失掉大半。
她當然知道這個兒子手段過人,過後必定會想辦法將她這些損失儘數彌補上,還會有大手筆的補償,但是……
作為一位母親,兒子為了彆的女人對自己提出這種要求,她如何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