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機危神色淡淡的,並不說話。
“你和你父母都不像。”元淳彎腰從幾座下取出一碟點心遞到兩人麵前,看著褚機危道:“你來之前大概聽你高祖父說過一些你母親和我的事,不過……他知道的,也不儘全。”
這是什麼意思?
褚機危抬頭直視對方,靜謐的眸光緩緩落過來。
“你母親不止是我的未婚妻。”元淳並沒有賣關子,他輕輕把玩著手中的茶盞,開口道:“她是我親手養大的,在我心裡,七八分將她看做是女兒,剩下一兩分,才是將她看成是未婚妻。”
他看著褚機危,目光帶著淡淡的悲傷道:“但雨寒那孩子,對我應該是全然看做是父親的。她向來大膽,不止一次嫌棄我長得普通,說將來要去找個好看的男人成婚。每次她這般說,都會遭到我的訓斥。”
他仰頭將茶盞中的茶水一口喝儘,“我是打定主意想娶雨寒的,但並非是出於愛意,而是……當父親的,有誰舍得將女兒嫁出去?我也是這般的心態,我總想著,她出嫁了,難免是要受委屈的。旁的父親有這般憂愁自是無解,但我不一樣,我本就是她的未婚夫。既然擔心彆人待她不好,那我娶她,不是最便宜的事情麼?這世上再不會有人比我對她更好。”
聽到這裡,唐哲寧意外極了。
就聽元淳繼續道:“雨寒遇到褚炬的時候,我正閉關,若非如此,你母親不至於走到私奔的地步。”
說到這裡,他的眼底劃過幾分懊悔。
“若我沒有閉關,雨寒必定大大方方將人帶回來,令我對她的夫婿考驗一番。雖我接受對方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但我絕不會逼迫她與我成婚。婁家不知內情,又生怕因此得罪我,便幾番打壓他們,褚炬幾番死裡逃生,最後雨寒才會選擇私奔這條道路。”
“等我出關的時候,她和你父親已經隱居,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們,直至在秘境中意外重逢。”
褚機危握緊拳頭,“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的域主對父親似乎並沒有惡意,但誰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偽裝?
聞言,濃重的痛意在元淳眼底浮現,他用力呼吸了幾下,才開口道:“我的神異背叛了,或者說我也不知道他是背叛了還是被納坦斯神明操控了。那個秘境是針對我的陷阱,我得到雨寒會去那個秘境的消息前往,誰想到我會遭遇納坦斯神明的圍攻,我的神異會趁我不備將一把用源鬱氣打造的匕首捅進我的傷口。”
“當時他們逼迫我在歸順和元落之間二選一,是雨寒突然出現,喂了我一顆朝陽花的果實,將我身上的鬱氣淨化了大半。然而他們二人卻直接接觸了納坦斯神明的人,被鬱氣所染,瀕臨元落,最後兩人選擇了自戕。”
很顯然,說出這些對元淳而言也不容易。
他渾身都在輕輕顫抖,“雨寒留下遺言,告知了我你的存在,我本想一出秘境就去接你,無奈我身上鬱氣未徹底淨化,出來就瀕臨元落了。我不得不選擇閉關,將找你的事交給下屬。”
褚機危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他沉默了許久,才問出心中另一個疑惑。
“將我送回褚家是你的意思還是我父母的意思?”
聞言,元淳的表情有些遲疑,又似乎有些古怪?
“雨寒希望將你交由我撫養,但你父親希望將你送回褚家。”頓了頓,他道:“他們自戕之前一直在為了這個爭吵,始終都沒吵出個結果。我自是打算按你母親所說,但後來的情況你也知道,便按照你父親的遺言將你送去了褚家。”
夫婦兩人都沒有提到婁家,他也不滿婁家之前的行事,所以儘管婁家前來請求,但他依舊沒將孩子交給他們。
褚機危天賦異稟,婁家不是不想爭,而是礙於他的態度不敢爭。
“我本是想著先將你放在褚家,等出關後再把你接回去,但你成長得太快了。”說到最後,元淳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