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沢佑搖了搖頭,他盯著五條悟掉落在地板上的斷手,讓灰野拿來盒子。
然後他蹲下來,輕輕地將自己砍下的手裝進盒子內,然後認真地,一絲不苟地擦拭五條悟落在地板上的鮮血。
詛咒師手段繁多,有的時候血液和毛發都是致人死亡的媒介。
不能讓五條悟的血液就這樣留在這裡。
羂索看著月沢佑的行為,若有所思,他玩著手中的獄門疆:“五條悟既然被封印……”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手中的獄門疆便重重砸掉地麵,將地板都砸出一個大洞。
羂索驚訝了一瞬間,立即明白五條悟為了能夠不被他們帶走,使用了無下限術式,讓自己與地板,無限接近。
羂索露出一絲冷笑,這個六眼,就算是被封印了也這麼會給人找麻煩。
月沢佑擦完地板上的血跡,一言不發,直接上前拿起獄門疆。
說來也奇怪,原本羂索無論如何也拿不起來的獄門疆,被春輕輕一拿,便從地上拿了起來。
羂索詫異地看向獄門疆,五條悟都被那樣背叛了,竟然還願意信任五條春。
五條春還真是善於收買人心。
羂索神色難看,他想帶走獄門疆,可是也知道就算沒有這一出,五條春也不會讓他帶走獄門疆。他也隻能裝作不在意地模樣,笑眯眯地提醒:“五條春,希望你還記得我們定下的束縛,不要被兄弟之情牽絆。”
月沢佑將獄門疆收入袖中,輕笑了一聲,“當然,你不必擔心,即使我獲得了獄門疆,也沒有解開的方法。”
他知道羂索心中不悅,對真人道:“我已經將真人的術式擴印到咒具之上,真人,幫羂索喚醒死滅回遊吧。”
“樂意為您效勞。”真人站起來,咧起嘴巴笑起來。
遠程術式發動。
月沢佑伸出手,又將夏油傑化作的黑貓擁在懷中,淡淡地提醒道:“羂索,你讓我幫你做的我都已經做完了,隻希望你彆忘記了我們之間的束縛,在天元融合後,將夏油傑的身體還給我,否則的話……我想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羂索看向站在月沢佑身後,對月沢佑言聽計從的真人,微笑的眼眸微暗。
如果說羂索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那絕對介紹了五條春和真人認識。
五條春這個男人,能言善辯,口蜜腹劍,不過剛剛認識這些咒靈幾個月,竟然讓這些咒靈對他推崇至極。
真人明明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款,現在礙於五條春的阻撓,隻能退而求其次,用另外一種方式喚起死滅洄遊。
羂索估算了一下自己和五條春的實力,除了真人之外,五條春外麵批量催生的詛咒師也不容小覷。
那些家夥,是真的會為五條春獻出生命。
算了,反正目的也達到了。
羂索求穩為上,笑眯眯地回道:“我當然記得,我們可是定下了束縛。”
不過五條春這個男人,不得不防,羂索有預感,五條春絕對是他計劃上最大阻礙。
月沢佑淡淡地看了羂索一眼,這時屋外有美美子和菜菜子走進來,向夏油傑報告:“夏油大人,除了逃跑的,外麵的咒術師已經殺乾淨了,我們要現在離開嗎?”
月沢佑挑眉,“離開?我們為什麼要離開。”
他撫著手中的貓咪,淡淡道:“咒術界已死,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咒術界。”
菜菜子和美美子驚訝地看向月沢佑。
十五分鐘前。
前去涉穀的路上,眾人得知咒術協會被襲擊的消息,均是一臉不敢置信。
一年級三人的車上,輔助監督打了幾通電話,最終重新啟動了車子。
他向幾位擔心的學生說道:“你們不用擔心,五條先生已經去往咒術協會,他會處理好一切,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解決涉穀的麻煩。”
隻不過這一次不會如漫畫中那樣,全都交給五條先生一人獨自解決了,這件事情需要所有咒術師出手。
“可是春……”伏黑惠想要詢問。
虎杖攔住伏黑,“輔助現在知道的也不多,伏黑,這件事情我們就交給五條老師,我們要相信五條老師,他一定會把春帶回來。”
伏黑扭頭看向虎杖,看到了他握緊的拳頭,伏黑惠知道,虎杖也是在忍耐,他怕自己知道太多,會忍不住不管不顧跑回去,去問春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涉穀的普通人還在等待他們營救,他們不能任性。
伏黑惠艱難地垂下頭,“我知道。”
輔助監督們見他們調整好狀態,為他們感到自豪的同時,也不由心存憐惜。
知道五條春的叛變,最難過的除了五條悟,一定是他們了。
他不禁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們繼續看漫畫吧,沒準漫畫中會有有用的信息。”
伏黑幾人這才想起,因為衝擊太大,他們還沒有看完的漫畫。
車廂內陷入沉默了。
伏黑惠看了看手機,現在是7.57分,按照漫畫上所顯示,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他們就會抵達任務地點,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
這個漫畫必須要看。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做好心理準備,繼續翻看漫畫。
虎杖和野薔薇也沉默地拿起手機,漫畫可以給他們很多訊息,他們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手機亮起,當看春的時候,他們還是免不了心中刺痛,快速上滑,滑過回憶這段,他們繼續看下去。
【咒靈和五條悟戰鬥起來,他們按照‘夏油傑’計劃的那般,以平民的性命作為威脅,讓五條悟不要再逃。
五條悟摘掉眼罩,揚起脖子,露出冰冷又鄙視的目光。
“居然以為這種程度就能贏我!”
五條悟肆意地指名,揚言第一個祓除花禦!然後稍稍放開了手腳戰鬥。
不過稍稍放肆了一點,咒靈們便感覺疲於應對,紛紛流下冷汗,近身戰鬥不過兩個來回,五條悟便輕鬆祓除掉一個花禦。
咒靈的血濺了滿牆,五條悟露出冰冷地神色,輕輕吐出三個字:“下一個!”
漏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而在五條悟戰鬥時,畫麵一轉,來到了五條春這邊,相同的麵容,五條悟戰鬥時滿是冷漠,五條春做壞事時,卻仍帶著淺淺地笑。】
看到春,伏黑惠微怔,刻意忘記的現實被喚起,他一瞬間看不下去。
不知道怔怔盯著畫麵看了多久,好半天,他才回過神,按下心中翻湧的難受,僵硬著目光,認真仔細地看了起來。
【咒術協會的大廳中,一身黑衣的春肩膀窩著一隻黑貓,丸元和真人跟在他的身邊,他的身後還有許許多多正在戰鬥的咒術師們。
高專一年級的學生不認識,但是參加百鬼夜行的咒術師可以輕而易舉認出來,那群戰鬥的咒術師中有菜菜子美美子這樣參加過百鬼夜行的詛咒師。
更重要的是有灰野,他幼小的身軀在戰鬥的人影中十分明顯。】
虎杖回神:“灰野……”
他忽然明白了,怪不得灰野那麼親近春,原來他寧願丟掉性命,也要保護的人正是春。
虎杖心情複雜,心情一時難以言喻。
野薔薇也發現這個事實,氣得牙齒咬得咯吱響。
難道……難道拿個孩子做實驗的人就是春嗎?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三人平複心情,繼續看下去。
【春無視身後戰鬥的人。
他帶著丸元和真人向樓上走去,途中遇到向衝上來的咒術師,都被他身旁的真人與津司一刀抹了。
來到樓上,真人和丸元為他推開門。
春徑直走到高層麵前。
留著白須的高層一看到五條春,又聽到門後傳來的戰鬥聲,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臉色陰沉,“五條春,是五條悟指使你的!?你們有什麼目的?想乾什麼?”
春愣了一下,身後的大門被真人與津司砰得一聲關上。
他笑了:“您在說什麼?這件事情和悟無關,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行為。”
守護在高層身邊的兩位咒術師攻上來,真人和津司也分彆迎上兩人,屬下在戰鬥。
春緩緩抽出劍,對準白發徐徐的老人,微笑一如既往可:“怎麼了?難道您認為我單獨一人就沒有辦法做這些事情嗎?”
高層不知有沒有相信他的話,沉著臉問:“你到底……”
他話說到一半,噗嗤一聲,一雙手從後麵貫穿了他的胸口,是真人。
他出現在高層身後,語氣不滿地抱怨:“怎麼了?怎麼能這麼看輕春呢?我會生氣的。”
高層口吐出鮮血,沒有理會真人的話,向驚訝地向旁邊望去,在他和五條春短短的對話間,他的屬下竟然已經敗了,他們倒在地上,被割斷喉嚨,徹底沒有了呼吸。
遠處的高中生拿著小巧的匕首,一臉冷漠。
高層怒極,即使被掏出心臟,他立即反轉咒術,想著就算死也要給敵人一點顏色看看。
然而不等他反擊,忽然一道利芒閃過,春上前,砍掉他的腦袋。
鮮血噴湧,高層視線的最後,是五條春依舊微笑的臉龐。
他臉上被濺到幾滴鮮血,微笑的模樣,讓那幾滴鮮紅顯得更加刺眼。
他揮臂,甩掉劍上的血液,狀似剛剛回想起來一般,看向死不瞑目的高層,翹起唇角:“哦,對了,你問我有什麼目的,我的目的當然是創建一個嶄新的咒術界了。”
津司從懷中掏出手帕,沉默不語地遞給春。
春接過,擦掉臉頰濺到的血。
擦到一半,他眉頭蹙起,抵住唇,忍不住咳了兩聲,這時候的他哪裡還有剛才殺人時的淩厲,又是一副柔弱需要保護的模樣。
黑色的貓咪跳到他肩膀,靜靜地看著他。
咳完的春看到他擔憂的神色,微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沒事,我現在絕不會有事。”】
伏黑惠三人艱難地看著漫畫,心臟宛如在被洗衣機肆意攪弄,不肯接受。
這是春?這絕對不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