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付多疑的偵探就不一樣了。
偵探們是多疑的家夥,他們隻會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信息。
所以他要做就開始一場明目張膽的欺騙,然後在偵探自認聰明時,再把答案告訴他。
隻有這樣,聰明的偵探才會相信。
而且還不能明白地告訴他,得悄悄地透露給他。
真是挑食的家夥。
所有的一切都鋪墊完畢,月照抬起眼眸,他選好角度,讓頭頂的光照到自己藍色瞳孔之上,裝作好奇地詢問道:“既然你是偵探,那你能猜到我是什麼身份嗎?”
服部平次微怔,一時沒想到月照會這麼問。
他盯著月照精致的眉眼,又看向他在大熱天還帶著的口罩,腦海中閃過他時不時確認口罩的舉動,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
“你是藝人!”
服部平次推測:“這個天氣一般人不會戴著口罩,你帶著口罩,說明你不想過多被關注,你說話總是低下頭,目光與我對視時,也總是下意識按口罩,是擔心我認出來。”
月照微微瞠目。
服部平次看他的反應,對自己的推測更加自信了。
再次推理:“而且,就算是朋友,你跟不知道自己錢包裡沒錢,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替你出錢,隻有助理會替你買東西,你才會把零錢都交給她。”
月照目光亮晶晶,讚歎著開口:“不愧是名偵探,真是厲害。”
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他的表現,無不表示著他已經被服部平次高超的推理能力折服了。
服部平次自信:“這都是小意思了。”
推測出月照的身份,他對月照的戒心下降很多。
他有一件事情始終不明白:“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
月照見服部平次已經完全和自己親近起來,火候到了,於是抬手看了看時間,還有三分鐘,琴酒過來了。
他壓下眉宇,進入正題。
“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月照垂下腦袋,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是一名演員,但其實我還是一個單親爸爸,我的女兒住院了。”
服部平次恍然點頭。
怪不得他剛才聞到這人身上有股消毒水味,他差點就以為他是一名醫生了。
“但是經紀人給我安排了一個酒局,希望我去參加,一會投資人的保鏢就要過來帶我過去了,可是我隻想回去繼續照看女兒,因為我周圍人經紀人都認識,所以我剛才騙你,隻是希望以幫忙查看監控的借口,讓你在一會給我打個電話,然後我就可以在他們麵前,裝作有事的模樣,以此脫身。”
服部平次恍然大悟。
“你早說不就好了。”直接說他也會幫忙。
“對不起。”月照一臉歉意,但心中卻並沒有後悔,因為偵探不會吃喂到嘴邊的食物,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沒有絲毫懷疑的行動。
“你放心好了,一會我坐在車內給你打電話,保證能讓你回去看女兒。”服部平次一臉報在我身上的態度。
“謝謝你。”
月照一臉感激,然後和服部平次交換了手機號碼。
他讓服部平次坐在車內,笑眯眯道:“這樣的話,我們就裝作不認識,我先過去。”
服部平次點頭。
月照重新將手機塞進口袋,轉過身,他微微翹起唇,臉上哪裡還有麵對服部平次的純良無辜。
搞定了,一切都是那麼簡單,簡單到讓他都有些懷疑。
這就是他的能力嗎?
他一步步走到琴酒的車前。
沒有等太長時間,月照抬起手腕看著時間,正好身材高挑的琴酒帶著伏特加從電梯出現。
昏暗的底下停車場內,一身黑衣的琴酒與伏特加自帶一股肅殺的氣息。
月照放下手機,這也是他為什麼要說自己是演員的原因,因為琴酒和伏特加太不像公司的職員了,說他是保鏢,才能讓那個敏銳的偵探不會太過懷疑。
他將目光落在款款走來的兩人,笑著對琴酒打招呼:“琴酒。”
琴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伏特加將銀色的手提箱放進後備車廂,然後拿著鑰匙去開車。
月照和琴酒站在旁邊,等待伏特加將車開出來。
發動機的聲音在寂靜的地下停車場內分外有存在感,伏特加打開了車燈,緩緩將車倒出來。
暖橘色的車燈光打向遠處,月照看了一眼琴酒,身旁的琴酒很高,車燈吸引了大部分的光源,讓身邊的男人一身漆黑更加沉默,黑色禮帽的陰影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月照微微勾唇,接下來,就是琴酒了。
似乎察覺到某種危險,琴酒深綠色的瞳孔瞥過來。
宛如某種蛇類的視線,冰冷中帶著審視。
月照撞上她的眼眸,下意識彎起唇,琴酒仿佛被燙到,瞬間移開目光,縮回帽簷的陰影之下。
輪胎攆過地麵的聲音響起,燈光換了個方向,他們兩人身上的影子也沿著他們腳邊繞了一圈。
月照若有所思,思索琴酒方才那個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
琴酒為什麼要看他?
從醒來之後,他能感覺道琴酒對他有一種很複雜的情感,和其他人比起來,琴酒無疑對他有所偏心,但是這種偏心之外,又夾雜著一種獨屬於琴酒的冷酷。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做出任何背叛阻止的行為,琴酒都會毫不猶豫,一槍崩了他。
月照微微勾起唇。
在伏特加操控車子時,他俯身靠近了琴酒,然後琴酒猛然緊縮的瞳孔的下,他對上那雙帽簷下的墨綠色眼眸,沒有絲毫猶豫,在琴酒微微彌漫的殺意下,他輕輕為他掃了掃肩膀的灰塵。
“琴酒,你的肩膀有根頭發。”他湊在他耳邊,親昵地說道。
琴酒沒有拒絕他,但是墨綠的眼眸仿佛要殺人般冷冷地看著他,還隱隱閃過一絲冷笑。
月照能感受到,黑色的風衣下,他肌肉緊繃,處於全麵戒備狀態。
他知道琴酒是一個不願意和其他人建立親密關係的人,他這樣的舉動,會讓琴酒不適。
“放開。”果然,琴酒的語調降了八個度。
月照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裝作不解地鬆開了手,卻沒有停止表達自己對琴酒的親近,他湊在琴酒的耳邊,輕聲提醒道:“琴酒,你剛從刑訊室出來嗎?你身上的血腥味很濃鬱,我有香水,你要不要噴一點。”
他笑得很真誠,語氣中是全然毫無芥蒂的親近與喜歡,聲音又低又軟,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帽簷下,果然,他見琴酒的眉頭越皺越緊。
“琴酒……”月照唇角越翹越高,笑容更是溫和,他再次說道。
“夠了。”琴酒終於忍受不了,打斷了他的話。“我不需要。”
月照眨了眨眼睛,茫然不解地看向琴酒。
琴酒對上他的目光,瞳色更加晦暗,月照看得出,他想要嚴厲地嗬斥他,但是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
月照失落地垂下眼眸。
就在這時,伏特加的車子停在他麵前,服部平次的電話也撥了過來。
時間剛剛好,這是他和服部平次約好的時間,當伏特加的車停在他麵前時,服部平次打過來電話。
月照裝作沒精打采地接通了電話。
“喂!……哦,嗯?是……我知道……”月照聽著對麵服部平次說著既定的台詞。
他掛斷電話,裝作不安地看向琴酒。
“琴酒,屬下說找到那個女人的信息了,希望我確認一下……今天的任務……我可能沒有辦法……”他移開目光,沒有再說下去。
如果是平時,他未必會拋下與琴酒的任務離開,可是他現在可是剛被琴酒責備啊。
琴酒是他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為了保證自己能夠活下去,月照曾不動聲色地討好。
但是在相處中,他知道更不願意看到他微笑,示弱,露出可笑的弱者姿態。
他察覺到這一點後,便有意地維持琴酒喜歡的狀態。
而現在他正是利用這一點,這麼多天沒見,察覺到自己魅力,從沒有被人拒絕,一所所知的失憶者麵對看見的第一人,控製不住表達一下喜歡親近之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然後被琴酒責備後,生悶氣不想和他繼續任務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樣,被入侵了安全距離的琴酒也會不自在,麵對因為正是無法繼續和他出任務的月照,他自然也不會拒絕。
一切正如月照所猜測的那般。
琴酒對月照的靠近感到煩躁,見月照找到那個女人的蹤跡,順理成章地同意了他的請求。
“既然如此,那你就處理那個女人的事情。”琴酒道。
“我知道了。”月照不太高興地模樣。
琴酒無視,反而冷漠地提醒:“彆忘記了,找到那個女人,你要怎麼做。”
月照悶悶,渾不在意地重複道:“我會殺了她,用來洗刷我任務失敗地恥辱。”
琴酒勾起唇,十分滿意。
“是的,就是這樣,月照。”他頓了頓,拍了拍月照的肩膀:“我相信你,月照,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再讓組織失望。”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