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胸膽尚開張。
何況趙瑜還沒有鬢微霜。
他眼神迷蒙徘徊,一次又一次掠過自斟自飲的夏翼,心念百轉。
在‘九龍’中,他可以說是最隨緣的王子了,向來以保全自身性命為重,就連之前來招攬夏翼,所說的也隻是想讓夏翼幫他保命。
但世事難料,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升起奪位的野心。
不是因為朵兒。
至少不單是因為朵兒。
可能是朵兒這件事,讓他想起了另兩個成為母妃的心儀女孩。
也可能是和他同母所出,關係極好的一百零六弟橫死街頭刺激。
又可能是趙瓊和趙琥的死,讓他有了些兔死狐悲之感。
最關鍵的是,本想招攬保命的易夏出乎預料得強,竟是與大鄭第二強者天暗星嶽明相當的強者,還在他對麵,說出了‘取而代之’這四個字,給了他極大的信心!
借著酒意,他壯起膽道:“前輩,您剛剛真的隻是開玩笑?”
夏翼笑而不語,一指窗外。
“要開始了。”
不回答?不回答……至少要比直接否定更強。趙瑜站起身,搖晃了一下,走到窗口望出去。
那舞台周圍,被一圈高高掛起的燈籠映得火紅鋥亮,原始版的燈光效果下,四名衣衫華麗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上舞台,分彆持枇杷、二胡、蕭、琴,分立舞台四邊。
一如憐君閣內的熱場表演,還是她們四人奏樂。但不同的是,比起以往的青衣薄衫,今天她們的衣服更寬大些,罩住了誘人的軀體。
在大庭廣眾下的表演,自然不能像在青樓中一般,營造那種曖昧的氛圍,要更加正經一點。
畢竟露天表演不似青樓,雖然舞台周邊基本沒有未成年孩童,甚至沒幾個女子,仔細去看,連那零星幾個的女人,都仿佛是同行。
不能說是偏見,青樓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即使此次宣傳中反複宣稱是正常的表演,也沒有幾個女人孩子會來看……就連周小仙,夏翼要帶她來,她都不肯來。
人聲漸息。
動聽的曲子傳播。
因為做得是最熟悉的事,四個女孩臉上的緊張神色漸褪。
曲子越發流暢動聽。
但一分鐘,兩分鐘,底下的雜音還是漸漸響了起來。
你指望一群平民百姓安安靜靜地聽青樓女子奏曲,是不現實的。
剛開始因為好奇,他們會安靜一會兒,但聽兩分鐘,沒什麼特彆的,吵嚷起來實屬正常,而這一吵嚷,從未在上千人麵前表演過的四名女子,瞬間慌了神。
其中兩個,撥錯了弦。
另外兩個亦和錯了音。
眼看‘開場表演’要砸,四個女孩眼睛都紅了起來,強忍著淚。
台下,董大家也是急得不行,暗罵了幾聲不爭氣的丫頭,她探頭向樓內望去,“朵兒啊,朵兒!”
“我知道了,媽媽。”
張朵兒的聲音含有無奈,她本是想讓姐妹們先表現一番,暖暖場她再登場,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還好,她還拜托了因為明天休息而可以晚起的時來,設計了獨特的登場方式!
隻見時來僵著臉,手持一塊正方藍色幕布,從側麵登上舞台。
吵嚷起來的觀眾們聲音一熄。
彈亂了的曲子亦是一止。
“怎麼上來了個少年?”
“不是說憐君閣妓女表演嗎?曲子彈得亂七八糟也就算了,怎麼還有男人參與?”
“咦,這少年好像是……”
在眾多質疑聲中,時來愣頭愣腦地走到舞台中間,僵硬得甩了甩手中的幕布,就好像魔術師表演時示意他的道具沒有問題。
他也確實是在表演魔術。
就在他第五次甩動幕布時。
幕布揭開,原本空無一物的幕布後,忽然立了一個絕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