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知先王的喪事,您準備如何操辦?”
趙瑜沉默了幾秒,斬釘截鐵地回道:“喪事,不予操辦!”
又是一小陣輕呼聲響起,所有朝臣都不禁抬頭暗中觀察趙瑜。
趙瑜沉聲道:“逆君弑父的罪名,我趙瑜認下,不會用某些修飾的詞藻來辯駁,更不會將責任推諉到他人身上,史書中,大可以一五一十地將所有事、甚至孤親口說出不予操辦先王喪事之事記下!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判!”
這種態度,讓張祈功準備好的話,全部噎了回去。若是趙瑜斷然否認,甚至推諉弑父之事,這件事就有得說道了,時不時提一句,終會引發一些守禮的大臣不滿。
但趙瑜直接應下,他發現還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借此讓趙瑜讓位?不可能做得到。而那句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判,雖未明言,但自會引發朝臣們對鄭王殘暴的聯想。
後人見到這段記載,真的會責罵趙瑜的逆君弑父嗎?還是會誇讚趙瑜拯救鄭國於水火之間?
‘二殿下身後有高人,事不可為,再多贅述引火燒身。’張祈功暗忖,退後一步再不吭聲。
他篤定還未登基的趙瑜沒辦法直接換掉他。暴君舊臣?朝堂上的誰還不是暴君舊臣了?
如果第一天就將他換掉,那必將人人自危,致使人心散亂……前提是他彆站出來反複橫跳。
果然,趙瑜沒針對他,甚至轉口道:“此刻朝堂中樞宰相和太尉都在空缺中,朝堂運轉不便,孤明日赴西南邊境後,會請求張銅老將軍出山,暫代太尉一職。至於宰相的位置,就由禦史大夫暫領吧。”
嗯?張祈功微露驚疑,讓他暫領宰相位置?什麼意思,收買?他隻得再站出來:“臣遵命。”
至於張銅一位幾朝老將來擔任太尉,沒有人會提出異議。
趙瑜又道:“禦史大夫的位置亦不能空缺,孤屬意鄢州守孫昇來接任此位,諸位意下如何?”
原來如此…張祈功恍然,趙瑜心中屬意的宰相人選,定是有從王之功的孫昇,但論資曆論能力,他這名禦史大夫都當仁不讓。
如果直接任命孫昇為宰相,肯定會有他的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但此時他被先一步委任宰相,不,暫代宰相,他便沒辦法再對此表示反對,州守到禦史大夫也是正常的升遷,隻能聽之任之。
而他這位代宰相,可真的如待宰羔羊一般,說不定何時就會被找個借口罷黜,換孫昇上位!
‘真的是不可小覷,是易夏在為他出謀劃策嗎?’心中揣度,他順應群臣,一起表示了附議,看來接下來如何做,要從長計議了,不能被趙瑜抓住任何把柄!
這時趙瑜起身拱手:“前輩,三日前您親眼目睹了遼國破滅之際的景象,勞煩您為孤和群臣們說一說,當今北方的形勢。”
夏翼頷首,緩步走上前列,站在張祈功身邊,回身道:“可能有些人不認識老夫。老夫夏翼,曾用名易夏,暴君就是我殺的。諸位最初聽聞老夫的名字,應該是我誅殺鼠妖王段何的時候,或者更早,在我得罪前宰相韓傳中的時候?”
說到這裡,沒管群臣反應,他笑了笑道:“說來奇怪,我好像和大鄭的宰相有些犯衝,韓傳中是如此,這位新宰相也是如此。”
張祈功麵色立凝,拱手道:
“前輩何出此言,我對前輩可是抱有萬分的尊敬。”
夏翼哦了一聲:“是嗎?先前老夫低調地站在後麵,你卻用聖魂之力輕戳挑釁我,不知何意?”
我是想戳誰你心裡沒數?堂堂王者,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前輩,你我都清楚,那是誤會。”張祈功道。
“哦,誤會,誤會好。”夏翼點點頭:“先與大家說清,我與這位新宰相間隻是誤會,真的隻是誤會,老夫絕沒有任何記恨的心思。
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就因為我和韓相的衝突,韓相遇刺暴斃後,無數人都將那件事當成是老夫所為,真是不勝其擾。
諸位見證,若這位新宰相再不慎暴斃,可絕對和老夫無關了!”
張祈功:“……”
群臣:“……”
夏翼微笑轉口:“說正事,三日前,老夫看了個王戰的尾巴,金王斧劈遼王,晉升真王。很多人可能不了解王者的實力劃分,不知道形勢有多麼的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