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族?”
駙馬心口一跳,卻又很快平靜下來,掐著公主下巴。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這裡是哪裡?你隻不過是宮裡普通妃子生的女兒,這裡是京郊的莊子,你死在這裡,隻要我說你是外出不慎墜崖,就沒人會知道。你又不是皇後所出,陛下也不會為你多費心思。”
“咳咳咳——”
萬壽公主撲打著他,拚命掙紮,然而這狠心的駙馬隻是把手越掐越緊,幾近將頜骨掐斷。
“公主殿下。”駙馬露出一個冷冰冰的微笑:“你搶了枝枝的位置這麼久,也是時候該還給她了。”
“砰——”
大門被踹開。
“還給誰?”一個酒壺夾雜著憤怒砸進來,砸中駙馬腦門。
“哎呦!”
駙馬捂著頭,瓷器的猛烈撞擊帶來了強烈的眩暈,刺痛感從頭皮一路傳下,仿佛有一把尖銳的刀子在慢慢地切割。而那些陶瓷碎片劃破了麵部,銳利的疼痛宛如無數根針在刺入皮膚。
滲出血液的小傷口發熱發癢,駙馬吃痛,一時間竟不知該繼續捂頭還是去捂臉。
公主癱軟在地,手臂無力地垂在身旁,手心還留著汗珠。她抬起蒼白的臉看向大步走過來的人,呼吸急促:“爹……”
駙馬定睛一看,認出來人果真是自己那嶽父——天統大帝。
身後竟然還跟著丞相及六部尚書,皆是似笑非笑看他。
那腿……當場就軟了。
“陛、陛、陛、陛下——”
駙馬牙齒打顫,不敢置信。
皇帝怎麼會突然來京郊!還那麼巧合在他要杖斃萬壽公主時出現!
重點是!為什麼還會帶著一幫重臣啊!誰見探望女兒見女婿,會帶大臣過來啊!特意過來抓奸嗎?
許煙杪上下打量著萬壽公主的駙馬。
【這就是敢杖斃公主的駙馬?開國六國公,宋國公劉詵的次子劉懌?那個什麼……詩、書、畫三絕,大夏第一才子?】
【長的倒是人模狗樣,怎麼乾得出來打傷公主眼睛,在公主小產後,故意納八房小妾,在公主病床前跟小妾滾床單,還讓公主給他那個白月光的弟弟求官的破事來的?】
許煙杪心裡每說出駙馬一項罪狀,老皇帝的怒火就上躥一節,那鼻息越來越重,仿佛有一頭憤怒的野獸在他的胸腔中咆哮著。
終於,化為驚雷怒喝:“來人!將此獠拖下去斬首。府中小人知情不報,皆以斬罪。其長兄幼弟同罪,念及其父有功,發邊衛充軍。再,父革去國公之位,母去誥命,皆貶為庶人!”
這真的是給足宋國公麵子了,不然九族非得玩個消消樂不可。
劉懌卻不這麼想。
這位所謂的第一才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似依舊玉樹臨風,不卑不亢:“陛下,臣在家中訓妻,何罪之有,得陛下如此重罰?”
可他胸膛裡加快的心跳,額頭上滾落的汗水,腋下和身體各處部位滲出的焦臭與驚慌的氣味,無一不顯露出他的情緒異常緊繃。
老皇帝默然片刻,語氣古怪:“訓妻?你說你在訓妻?”
劉懌望向萬壽公主,用那張光潔得沒有一絲瑕疵的麵容對著她,嘴角弧度微深:“公主可以作證。”
所有人都看向萬壽公主。
公主靜默,兩三息後張口:“爹……”
說話動作扯到下頷青紫,便是一個停頓,然而後麵出口的話,竟然不是告狀:“求爹收回成命,懌郎……懌郎隻是一時氣急,他沒想傷害女兒。”
老皇帝:“……”
老皇帝:“哈?”
劉懌淡淡一笑。這就是他的底氣。
——公主的愛慕,他一清二楚,並且,為之作嘔。
萬壽公主知道自己是犯賤,可……她真的舍不得傷害懌郎啊……
於是怯怯地望向老皇帝:“爹!女兒求你了!”
“你等會兒、等會兒——”老皇帝用右手大力掐著眉心,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話來:“他帶著小妾在你病床前交..配,你還能為他求情?!”
交..配這個詞未免過於粗魯,駙馬難堪地握緊了拳頭。
萬壽公主更是麵容一白,艱難地開口:“爹,你……你怎麼知道……”
難道錦衣衛已經深入到她身邊,她卻沒發現?
老皇帝高深莫測一笑,好像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公主是爵位,並非官職。駙馬都尉倒是官職,卻非是有官印之職,屬於虛職,他們都無法聽見許煙杪的心聲——駙馬他爹宋國公倒是可以聽到,卻沒有把這事和兒子說。
主要是,宋國公也不知道兒子平時在家裡打著公主玩兒。
總之,他們如果有官印,就能聽見某人活躍的心理——
【公主該不會是被pua了吧?】
【這也難怪,時不時被罵兩句惡毒,估計還經常被這垃圾駙馬指責自己搶了另一個女人的位置,又不好意思把這些和彆人傾訴,隻能在後宅默默忍受,不告訴自己,自己深愛渣男,哪裡還能活得下去。】
【傻逼渣男,吃著碗裡看著鍋裡,沒擔當、沒責任心,用著駙馬的俸祿,享受著皇親的地位,不好好對待公主,還貶低打壓人家,真是人渣。】
【可惜了,公主可能真的以為自己愛到離不開渣男,根本沒發現自己是被pua了。】
【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