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1 / 2)

小白澤眼睛裡全是大廚在煮乾絲。

這乾絲嘛, 就是豆腐片切細絲,是揚州菜。

太子就蹲在他身邊,嘚啵嘚啵地介紹:“我和你說, 乾絲還得用揚州的豆腐乾,又薄又有韌性,非常吸汁,其他地方的豆腐乾都缺了點味道, 可惜這東西沒辦法帶過來, 隻能用京城的豆腐乾, 實在是大有缺憾。”

“不過我特意帶了揚州最好的煮乾絲大廚回來,他能把豆腐乾一片切成十六片, 絲絲細如馬尾, 普通廚子隻能切成十六片,更精細的最多二十片。”

許煙杪瞧著那大廚遊刃有餘地將豆腐乾變成一堆豆腐絲, 再浸兩次水去豆腥,隨後往去過油的頭道清湯裡一丟, 待乾絲吸足了鮮雞湯, 再往裡麵加火腿絲、筍絲、銀魚絲、木耳絲、口蘑絲、紫菜絲、蛋皮絲、雞絲, 反複地燒, 反複地煮,將八種味道都煮進乾絲裡。

“我和你說。”太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這是最常見的吃法, 你第一次吃便給你做這個, 其餘的還有什麼脆魚掛鹵、脆魚回酥,蟹黃、腰花、雞皮倒也不賴, 我更喜歡隻往裡麵加蝦仁、乾貝,一個字——鮮!”

許煙杪隻顧著點頭了。

等那鬆軟濃厚的煮乾絲端上來時,許煙杪頃刻之間就吃了一大碗, 最後還意猶未足地端起碗喝光了湯汁。

太子就會吃多了,倒了一杯濃茶,吃兩口乾絲呷一口茶,特彆講究。

許煙杪猶豫來猶豫去:【好像這麼吃更好吃的樣子,但茶真得好難喝,不想喝茶。】

太子嘴角微妙地往上挑。

【誒,太子笑什麼呢?】

太子也不遮掩,笑得更加坦蕩了。心裡轉瞬想出一個解釋,正開口:“你……”

【看他笑得那麼開心,應該是還不知道自己被親妹妹背刺的事情。】

【老皇帝派去宣揚他功績的人,應該快跑完北方了吧?】

太子笑不下去了。

手裡筷子一抖,往下滑穿了那肉色漂亮的銀魚絲,打得湯水濺起。

發現許煙杪麵色有些異常,太子把筷子握在手中,斜晲過去,好似自己方才打那一下湯是佯怒:“許煙杪,你一直盯著我看作甚?”

【誒?我隻看了兩眼啊?】

“啪——”

太子雙手一合,飛舞在煮乾絲上方的蚊子就殷紅地躺在手心裡。仿佛自己從始至終都在專心致誌打蚊子,而不是聽到許郎困惑的心聲。

他當然知道許煙杪並沒有一直在看他,隻在他喝茶的時候好奇地瞧了兩下子,筷子打湯汁的時候又好奇了一下子。

但,先聲奪人就得這麼說嘛。

在他對麵,許煙杪盯著木桌麵上落下的兩滴辣子油,迅速整理好回答,避免尷尬:“我見殿下笑得開懷,便忍不住多看兩眼,好奇殿下是否在揚州遇上了高興的事情。”

太子擦乾淨手心後,拿筷子去攪那滑細的豆腐乾絲,笑意盈盈:“揚州很有趣,不過我看許郎苦惱自己喝不喝茶的樣子,更有趣。”

隨即夾起一筷子煮乾絲,用湯匙一托,送進嘴裡。

【哦豁!一個完美的閉環!】

在許煙杪冷靜地作出判斷時,太子也很冷靜,冷靜得差點用大拇指將細長筷子攔腰按斷。

快跑完北方?當然要先跑北方,因為他當時就在南方,在揚州!

不愧是皇帝親自吩咐錦衣衛指揮使去辦的事情,他真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呢!嗬嗬嗬!

“哢——”

太子低頭一看,筷子已經斷了,還蹦出來一根木刺飄在雞湯上。

抬頭就看見許煙杪神色略微有些複雜。

“想起了一些不高興的事。”太子瞅了兩眼許煙杪,突然“啪”地一拍掌:“許煙杪,你之前幫襄陽對付我家老頭子……”

許煙杪立刻鄭重申明:“我當時並不知公主身份。”

“一樣一樣,這個不重要!”太子撐著下巴:“也幫我出個主意如何,咱們倆也是一起摸過老虎的交情了。”

許煙杪想到那天摸大老虎脖子和屁股時溫熱的觸感,再低頭看看自己吃的煮乾絲,鼻間仍飄著豆腐的清淡鮮香……

許郎痛心疾首:【可惡,當官果然不能收受賄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千防萬防,居然都沒能防住這腐敗的官場。】

太子正要笑,又連忙憋住,親自動手盛了滿滿一大碗煮乾絲,放到許煙杪麵前,豪氣萬丈:“你要是幫我!煮乾絲管夠!除此之外,還有清燉獅子頭,蘿卜絲餅,甜麵醬醃蘿卜頭——我還帶你去揚州玩!”

“還有……”太子左右看了看,看到許煙杪淘來的搖搖椅,獅貓站在上麵,拱起後背,惡狠狠地對著牆上的光影叫。

對,他們這一餐是在許煙杪家裡吃的。

太子一指這隻貓,話語擲地有聲:“你兒子以後洗澡,香皂我全包了!它梳毛的梳子,剪趾甲的剪刀,磨趾甲的砂紙,都交給我!我還給它買鯗吃。以後我來你家,必拎鯗上門!”

許煙杪渾身一震。

【好歹毒的心思,居然轉去討好我家乖崽!】

太子得意地笑,舉起一根手指:“就一次,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把你供出去!”

許煙杪試探地問:“殿下究竟想乾什麼?”

太子掃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我爹暗地裡對我做了一些事,還以為我不知道。我一定要反擊。”

“我要讓他以為我玩物喪誌!”

【誒?這還要現在以為嗎?不是早就……】

太子冷酷地忽略了這道心聲。

然後繼續:“我還要讓他覺得我沉迷享受,奢侈無度!”

“怎麼樣——”太子麵露期待:“許愛卿,能辦到嗎?”

“能是能,但……”

“幫本宮做事這段時間,不必上早朝。”

和早朝不早朝的沒有關係,許煙杪答應下來,完全是因為太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再不答應,未免太不給儲君臉麵。

“還好不是什麼大事,不然比起掉腦袋,也隻能不給臉了。”

許煙杪嘀咕著走向東宮,吩咐太子的人去準備一些東西。

【太子說要奢侈無度,但我也不能真的準備特彆貴的東西,不然到時候被老皇帝責罵的就是我了。】

【最好是看著貴重,實際上不值錢,或者不怎麼值錢。】

【有什麼是這樣的呢……】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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