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杪擺擺手:“沒什麼,我隨便感慨一下。”繼續好奇地往下看。
但這一次他不說話了。
【我心裡說說,總不會被人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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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說說,總不會被人聽到了吧?】
“來了!!!”
離貢院稍微遠點的地方,一群官員鬼鬼祟祟地占領了一處人家,給足錢,對方就樂顛顛地去住旅店了。
家門口種了木槿花作為籬笆牆,密密匝匝的,正好擋了外人視線。
“多虧了小白澤,以往落鎖後,誰能知道貢院裡的情況啊!”
“是啊是啊!”
“我表弟就在裡麵,我可擔心了。”
“嗐,沒事兒,我大孫子也在裡麵,他們都那麼大個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嗎。”
【哈哈哈哈哈哈!這誰啊哈哈哈哈哈嗝,開考半個時辰,跑三趟茅房了哈哈哈!】
【坐茅房旁邊考試的那人好慘,快被熏暈過去了。】
【會試前一晚吃辣油火鍋,你不拉肚子誰拉肚子啊!】
【哦豁!祖父是光祿寺少卿!這更不應該了啊,光祿寺就是負責朝廷辦筵宴的!還負責宮中人的日常膳食,這都能在考試前一晚讓自家孩子吃火鍋?還是吃辣鍋?!】
【呃……對不起,萬少卿,我錯怪你了,你連他愛吃的摻花椒鹽的鹹薄脆都不讓他吃了,怕吃壞肚子,誰能想到他翻牆出去吃火鍋呢。】
剛說完“他們都那麼大個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嗎”的光祿寺少卿猛地乾了一杯酒,殺氣騰騰:“吃吃吃!就知道吃!他最好拉死在貢院裡!”
他旁邊的官員——吏部考功司郎中哎呀一聲,投去同情的目光。
還好,我表弟不貪吃。
想了想,還是安慰一下同僚吧。
“萬少卿,這個……年輕人貪吃也很正常,也算是吃個教訓了,三年後再來,肯定能高中!”
光祿寺少卿歎氣一聲,眉頭都鎖起來了:“可他都二十七了!我彆說二十七,我七歲那會兒,我娘坐月子,家裡洗衣燒火做飯都是我來,我都知道不能貪嘴,吃壞肚子就沒辦法乾活。”
吏部考功司郎中把那句“你是被家裡當木疙瘩摔摔打打的,他是被家裡當金疙瘩養的,能一樣嗎”咽回去,拍拍光祿寺少卿肩膀,希望他能認命。
【誒?怎麼還有人在考場上偷笑呢,看到什麼了?】
【蕪湖,‘酒店猛狗’和‘藥店飛龍’還真有人踩坑啊?我都沒出生僻的,黎尚書還提議說出‘君夫人陽貨欲’呢,要不是被我否決了,能坑掉一半的考生。】
【笑成這樣子,該不會以為這兩個成語是在說壯陽之事吧?】
【還真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
吏部考功司郎中捶著光祿寺少卿肩膀大笑:“許郎和兵部尚書也太促狹了,故意出這種題。若是誰答錯了又有幸成為我等同僚,我能笑他一輩子。”
另外一個官員也被逗得前仰後合:“‘藥店飛龍’也就算了,雖說在《樂府》裡,但也確實不常見,可‘酒店猛狗’是《晏子春秋》裡的啊!到底是怎麼想到壯陽去的?”
光祿寺少卿也把注意力從大孫子身上轉移,含蓄地笑了笑:“隻怕‘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這話,也能被曲解成其他意思。”
吏部考功司郎中簡直爆笑:“曲解成什麼?總不會是:人挈器,猛如公狗吧?”
【好慘,還是和我同一個部門的呢。這位考功郎中給他表弟複習了整整三個月,三個月啊!他表弟就給他這麼大一份驚喜,哈哈哈哈哈哈,酒店猛狗指男人服藥後在酒店裡乾那檔子事猛如公狗,哈哈哈哈哈哈哈——】
吏部考功司郎中笑聲一停,“哐哐哐——”腦袋對著柱子直撞。
其他官員連忙拉人:“不值當!不值當!”
吏部考功司郎中拚命掙紮:“放開我!讓我撞死算了!三個月啊!我輔導了他三個月!酒店公狗是說:酒店裡有狗太凶猛,因而無客進店買酒,致使店中酒水放到發酸——如此簡單的典故,他居然都不記得!”
“我我我——氣死我算了嗚嗚嗚——”
其他官員連忙安慰:“冷靜冷靜,這個沒記住,說不定其他的能記住呢?”
吏部考功司郎中抹了抹眼淚:“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
【‘昧昧我思之’這話,他是怎麼以為‘昧’和‘妹’為通假的?!】
【妹妹我思之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你錯啦~】
吏部考功司郎中:“……”
吏部考功司郎中:“……”
吏部考功司郎中:“……”
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