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敵軍首領愛慕一個不到十歲的丫頭片子嗎?!
硬了。拳頭硬了。
劉炳文咬牙。在心裡罵了一萬遍那個造謠的人。
尤其是在許煙杪說:【啊……這事明明是周末戰亂四起那會兒,一個沒有姓名流傳的小兵的事跡,結果因為劉學士風韻猶存的美名,就把這事安在他頭上了?】
【現在民間說到劉美公,都要提一句:“我知道嘛,那個男扮女裝代妹當妾的劉炳文。”】
【慘,好慘,真的慘……】
劉學士已經顧不上自己慘不慘了。
他整個人都快麻木了。
風……風什麼?!
雙眼空茫茫看著前方,半天沒眨一下眼睛。
他旁邊的大臣迅速瞥了一眼劉學士那一身雪一樣的肌膚,還有那飄飄美髯,又想起此人有個外號,稱“劉美公”,倒也並不意外民間為何會把“曾經男扮女裝”這個謠言安排在他頭上。
但是……風韻猶存這個詞……
大臣們頓感牙酸。
許煙杪,你一個曾經擔任過科舉主考官的人,形容美男子用風韻猶存這個詞,真的不覺得哪裡不對嗎?
*
許煙杪不僅不覺得不對,他還順帶想起以前網上玩的梗。
【老皇帝風韻猶存?】
天統大帝:“……甚麼?”
【小太子青澀可人?】
太子本人:“……哈?”
兩人紛紛瞳孔地震。
難道民間居然是這麼傳他們的嗎?!
這也太可怕了……
而群臣看熱鬨的笑容紛紛凝固,已經開始熟練地掐大腿。
新科貢士們腿軟了好幾個,栽倒在地之前,被前輩伸手一架,架著站起來。
季歲的前義子望向好心架住他的同僚,臉白身抖得好像被狂風肆虐過的嬌花:“他——”
“他一直都是這樣子?膽大包天?”
看看剛才說的什麼話!皇帝風韻猶存,太子青澀可人,這是人能說的話嗎!這是他能聽的話嗎!
同僚——同屬翰林院修撰的解淮仰頭望天,發出一聲唏噓:“習慣就好。”
——這是來自前輩的珍貴經驗。
季歲這位前義子簡直眼前一黑。
他聽出來了,也就是說,就連皇帝都不會計較對方說了什麼,不然早拖下去砍了,也不會讓大臣變得“習慣”。
劉學士那邊,有好事同僚很是溫和地問他:“怎麼樣,還心動小白澤當女婿嗎?”
劉炳文麵色發白,呆滯搖頭。
撐不住。
真的撐不住這威力。
對不起,之前是他孟浪了。
*
老皇帝覺得自己才是盲盒。
明明好端端看著大臣的熱鬨,突然間就波及到了他。
——心酸.jpg
強撐著聽完董主事關於廣東刑事案件的彙報,此時大太監見縫插針捧上一塊冰。老皇帝投去一個讚譽的目光,抓起冰塊就往額角上懟,冰涼的觸感一下子讓大腦冷靜下來。
他敲了敲龍椅,言語中表達了對案件的看法,又和刑部廣東清吏司的官員討論了部分案件的判決,這一奏算是過去了。
在下一奏到來之前,老皇帝毫不猶豫地插進去:“昔日朕築宮城,事出匆忙,乃填湖而建。因此,皇城地低,內澇嚴重。然此前國朝不富,朕隻能多增排水,以減苦楚。現今已過三十四載,朕欲重修宮城,卻又不願勞民傷財,工部且算計一番最便宜的修改費用,儘快上報於朕。”
哪怕有了金山銀山,老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精打細算。
頓了頓,老皇帝:“除了皇宮,還有各處行宮、彆院,經過二三十年也破敗不堪了,此次一並修了吧。”
並且發出指標:“至少要比天統十年,工部計算的改造費用,少個幾十萬兩白銀。但不可偷工減料。”
工部尚書覺得自己如果不是站在前排,都想伸手摸一下,看看自己的頭發還在不在頭上了。
陛下,你這未免有些強工部所難嗚嗚嗚。
【哇!】
天籟之音響起。
【我還以為老皇帝這個要求沒人能做到呢!】
工部:“!!!”
誰!
是誰!
小白澤,許神通,求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們!
高賀也震驚了。
連忙偷偷用目光打量四周。
居然有人比他還能省錢?!他一定要見識見識!
【加錢兄,原來是你!】
工部一群人茫然了。
加錢兄……誰啊?
高賀:????
我?!
雖然他因為村子窮,又是村裡唯一的讀書郎,硬著頭皮去管村子裡的修路、修橋、修水渠、挖水井,還有修房子,也幫村裡人省了不少錢,東西也結實——但是農村土屋和皇宮能一樣嗎!
雖然他深諳工人在其中各種偷懶,各種偷工減料,各種以次充好,並且能監督得他們不敢不儘心——但是農村土屋和皇宮能一樣嗎!
雖然他熟知怎麼講價,並且拉得下臉皮講價,講完之後還能讓人家送幾斤到十幾斤不等的建材料子——但是農村土屋和皇宮能一樣嗎!
雖然他……
算了!總之!許郎,你可害苦我了!
但老皇帝不管。
老皇帝立刻把視線放在高賀身上。
這人居然能給他省幾十萬?
【厲害了,加錢兄,半個月後上報自己的計劃,直接把預算給老皇帝減了百萬白銀啊,嘶——而且還不是豆腐渣工程。】
“?!”
多少?
百萬?!
老皇帝的視線,“騰”一下,燒了起來。
高賀愣了一下。
下意識按照自己以前的省錢經驗擴大個十倍百倍,從村子需求擴到宮殿需求,又思考了一下自己能砍多少價……
好像……確實……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