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 許煙杪已經彎道超車。
【我我我!我也知道啊!】
【坐著致仕官員那兩桌,那個臉生得很白,會說天津話的!他碰了!】
站在門口的錦衣衛唰唰唰開始記錄。
老皇帝:“五。”
第五昂和滾出來的那個人:“五?”
五什麼?
【還有還有, 那個腦袋長得像鑿子的!】
老皇帝:“四。”
第五昂:“!!!”
滾出來的那個人差點蹦起來:“陛下!是不是太緊……”
【還有那個穿的五顏六色, 比錦雞還鮮豔的。】
老皇帝:“三。”
第五昂脫口而出:“臣的好友, 前翰林院侍讀, 朱亨!”
朱亨之前生了場病,牙齒全掉了, 但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此刻仿佛出現了醫學奇跡,腮幫子顫動, 仿佛在咬牙。
第五昂!你好樣的!兄弟跟你心連心, 你跟兄弟動腦筋是吧?
——順帶著跪到室中央。
老皇帝平靜如水:“這人錦衣衛已上告。”
——就是那個“腦袋長得像鑿子的”。
老皇帝:“換一個。”
老皇帝:“二。”
滾出來的那個人急急忙忙道:“陛下!應天府前通判文叔直!他也碰了公田!”
老皇帝:“這個也知道了。”
其他致仕官員:“?!”
錦衣衛這個天統三十二年新建的官職如此萬能的嗎!
文叔直氣急敗壞插入:“還說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更離譜!你治下居然出現了女子領頭的起義軍!”
——他是故意用起義軍這個稱呼來惡心對方,順便向皇帝上一上眼藥的。如果用尋常稱呼,稱其軍為“女賊”“女匪”,用詞以“暴動”“(暴)(亂)”為主,衝擊力沒有起義軍那麼強大。
其他人: (⊙o⊙)
這人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亂說嗎?!
這可是造反啊, 你說人家是起義?!
滾出來的那個人看了文叔直一眼,粗聲粗氣地說:“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亂傳消息的人,才有三人成虎這個故事。”
又轉身對著老皇帝磕了一個響的:“陛下容稟,此事非吾之罪。某乃常熟縣致仕知縣徐景星,而(暴)(亂)之女乃本縣豪戶李氏,曾隨梨花公主一起大破杭州。”
——這梨花公主自然不是什麼前朝公主, 實乃前朝末年十八路反王,其中一路反王的妹妹, 同時也是那一起勢力的重要將領之一,因擅使梨花槍,時人稱為“梨花娘子”“梨花公主”。
“因本縣縣丞劉直貪婪成性, 強行索要李氏之子意外搜尋來的寶馬,其子不予,便羅織罪名,汙蔑其乃江洋大盜同黨,臣失察,以罪殺之。”
“李氏心中有怨,建一酒家於鄉野,凡有少年來吃酒,皆賒與之。見其家貧便贈米贈錢,見其心有抱負便贈以金銀寶劍,如此數年,受其恩惠者甚多。”
“鄉中惡少年多義氣之徒,聽得李氏家中冤屈,直接隨她衝擊縣衙,斬下縣丞頭顱。此便是所謂起義的始末。”
文叔直瞟了一眼老皇帝的臉色,心裡咯噔一下。
不好!陛下要覺得這老鱉孫被冤枉了。
果斷開嘲諷:“哦~臣失察~”
角落裡,梁瑞低聲給兒子分析:“學會了嗎,不要管他說了什麼,而是要讓陛下立刻理解你想說什麼。”
臣失察?失察什麼?你一個縣令,治下出了這麼大一件事,你就用“失察”二字來開脫?!
應對雖隻有四個字,但其中陰陽怪氣成功傳達給了所有人。
包括皇帝。
天統大帝露出大度的笑容:“失察是嗎。”
常熟縣致仕知縣直接慫得比兔子還快:“陛下!臣有罪。”
文叔直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常熟縣致仕知縣:“但是臣沒有霸占過一畝公田!臣雖然在官位上得過且過,不願意耗費力氣當什麼青天,但臣至少知道什麼能伸手,什麼不能伸手!”
文叔直臉色一下子就鐵青起來。
直接一個跪行過來,不敢看老皇帝的眼睛:“陛下!臣……臣確實動了公田,臣罪該萬死——但是!!!”
文叔直拔高聲音:“臣租出去的公田是和百姓四六分,臣四,他們六。而且,遇到困難,臣還允許他們賒賬,不像在座某些人,冷血無情,租了他們田地的農人活不下去,積欠租子,那利息九出十三歸,實在無恥!”
“#@×あ……”
文叔直!我乾你先人!
當場又跪行過來幾個人:“陛下,臣……臣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