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騙人就很過分了。騙老人就更過分了。
許煙杪沒有告訴婆婆她被騙了, 打算把人繩之以法後一口氣說出來,這樣婆婆在氣到身體之前,就會知道騙子被下獄了, 心情肯定很好!
打定了主意, 許煙杪翻了翻係統,翻到對應的八卦,確定了罪魁禍首:“咦?”
婆婆擔心地問:“怎麼啦?是有什麼難事嗎?”
許煙杪扯了個謊:“我剛才看到一隻花貓在你們院子牆上坐著,現在跑了。但是它的眼睛我好像看到它們和我家獅貓的眼睛顏色一樣——婆婆,我去看看!”
說完之後,他就站起身佯裝激動地跑開了。
並且在心裡震驚:【賣假貨的……怎麼是你啊, 耀祖!】
*
許煙杪很快就再次見到耀祖……啊不對,是家寶。
他根本沒想到,見到對方不是在洛縣,而是在登聞鼓前。
是的,他又敲登聞鼓了。這次來的隻有他一個人,不是他那一大家子。
“咚咚咚——”
皇宮裡,老皇帝聽到這登聞鼓聲, 目光一下子狐疑起來:“怎麼最近這麼多當地不受理的冤情?”
難道是他之前殺致仕官員還不夠有威懾力?還有人敢頂風作案,禍害百姓?
太子:“爹, 你扭到腰了,我去負責這事吧。”
老皇帝大喜, 恨不得天天扭到腰:“成!你監國!今天就開始監!”
太子:“爹,我問過太醫你什麼時候好的。”
所以彆想把國家甩給我, 你好了我就立刻離開龍椅!
老皇帝:“滾!”
“遵旨!”
*
堂一升, 太子都震驚了:“怎麼又是你?”
家寶恭恭敬敬一跪,伸直的雙手上捧著狀紙:“陛下!”
——他根本不知道上麵的是太子。
便有人連忙糾正:“上首乃太子殿下。”
家寶立刻改口:“殿下!”他板著身子一動不動,還是有些害怕的:“草民要狀告洛水縣侯, 她包庇贗賈!”
在武官行列中的謝洛水壓根沒想到這次輪到自己,眼睛慢吞吞地眨了一下,卻是不怕的。
以她找回土豆、紅薯、玉米的功績,隻要她不腦子一熱,跑去通敵叛國,其他罪名大體上她都能全身而退。
而且……
“我什麼時候包庇贗賈了?”
【誒?謝縣侯什麼時候包庇贗賈了?】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文武百官大多數人隻能聽到後麵那一道,但也夠了。
“不會吧……”有官員麵色古怪地盯著家寶看:“難道又是一場誣告?這人不會是有什麼怪癖吧?”
之前那次誣告沒有被罰,時隔一個多月後再來?非要讓自己受罰不可?
“總不會這人也有受虐的癖好吧?”
不少人也想到了這個情況,條件反射地看向孟禦史。孟禦史也愣了一下,精神都沸騰起來,滿眼期待地看向家寶。
莫非,真的是同道中人?!
——你也喜歡被打?
太子眼睛發亮,渾身上下散發著吃瓜的氣息:“你說謝縣侯包庇贗賈,具體怎麼回事,你說說?”
這人就說了:“洛縣新來了一群女的,聚居在一塊兒,也不成親,一開始種桑養蠶調絲織布,後來便開始賣布。我一開始打量著她們是女人,沒有男人,日子過得不容易,就多去她們家買布——好吧,最主要,我爹死了之後,我娘正在為養活家裡人發愁,她雖然會織布,可是很多機房都滿人了,不收人,她找不到活計,是這群女人接納了她。我就想多照顧她們的生意。”
隨著話語述說,臉上就帶上了不滿:“可她們賣給我的布,隻是表麵看著光鮮,實際上,刷油粉、用膠糊,以次充好。”
太子點了點頭:“所以這和謝縣侯有什麼關係呢?那你為什麼不去當地縣衙告狀,反而越級來告禦狀?”
並且心裡沒忍住,吐槽了一下:你娘去織布,你去買布照顧她生意,這是腦子有病才會做的事情吧?
家寶瞬間激動到紅了臉,整個人差點站了起來:“上一任洛縣縣令被罷官了,新的縣令還未到位。草民去縣衙時,那縣丞一聽說謝縣侯和那群女人有私交,他就不肯受理,草民也沒法子,隻能來告禦狀了!”
【啊?但是這和謝洛水沒有關係吧?他是怎麼從縣丞不肯受理這事,看成謝縣侯包庇贗賈的?】
【我看了一下,衙門也沒去傳那些女孩子過去對簿公堂啊,要說那也是洛縣縣丞自己覺得謝縣侯對那些女孩子很友好,認為對方會包庇,所以不想和一位侯爺對上吧?】
嘖。
太子和百官頓時沒多少興趣了。
原來又是一個爛瓜。
怎麼這家人都喜歡靠腦補給彆人定罪啊?全天下的高位者都是會仗著身份欺壓百姓,惡意欺負他們家是吧?
太子懨懨地說:“哦,這樣啊,那你有什麼證據嗎?”
“有啊!”家寶還舉著狀紙呢:“我帶來了布料,那布料就是在那群女人那兒買的!能看得出來刷了油粉、糊了膠!”
【沒有啊。】許煙杪又掀了他老底:【這玩意明明是你在其他地方運來的,賣出去了不少,還是高價……啊,說到這個,想想就氣,婆婆那麼好的人,居然還給她賣假貨,欺負老人,不要臉!】
其他人愣了一下。
婆婆?誰啊?
唯獨左軍都督僉事這個八尺漢子一下子捏緊了拳頭。
那是我娘!!!
這王八蛋騙了我娘?!
整個人“蹭蹭蹭”就蹦出來了,陰陽怪氣道:“呦,你說是在那些織娘手裡買的就是啊?她們那麼光明正大,給你賣了破布,還老老實實替你記賬,方便被抓啊?我以前買到注水肉的時候,怎麼碰不到這種好人呢?”
家寶立刻緊張起來:“我、我有人證!當時我買布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
左軍都督僉事把眼一斜,一副高高在上,牛逼哄哄的樣子,故意刺激人:“是嗎?誰知道你是不是拿回去之後,換了壞的布來,故意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