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陛下可能看不到他的動作,但許煙杪可以看得一清一楚啊!
沒關係沒關係……
邴暉安慰自己。
許煙杪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本店新到清鬆脂,數量有限,先到先得”——邴尚書是因為這個牌子吧?】
【嗯嗯!清鬆脂加入明粉和玻璃碎片,可以製成偽瑪瑙。原來是這樣啊!】
——在很多個朝代以前,就有“玻璃”這種東西從國外流傳進來,和琉璃在質地和工藝上有很大的區彆。什麼白玻璃圓盤子,玻璃花瓶,玻璃碗……早就端上餐桌了。
老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邴暉一眼。邴尚書連家裡棺材要埋哪塊地都想好了。
許煙杪再往這塊地壘點土:【和喜怒不定的皇帝出行還能分神去想怎麼造假,尚書大人,你可真是對造假情有獨鐘啊!】
彆彆彆!彆叫我大人,我叫你大人,你才是我大人行了吧!
邴暉欲哭無淚。
有些事情可以不用戳穿的。不戳穿,就算陛下看出來了,也不一定會清算。
但你這麼一說……
【有點好奇,也不知道假瑪瑙是怎麼做的。】
老皇帝其實也怪好奇的。
“行了!”假裝自己注意到邴暉三番五次去看那個“清鬆脂數量有限,先到先得”的牌子:“有急事就和我說,我還能不讓你去不成?想進那個藥店就去吧。”
邴暉:“!!!”
邴暉:“謝陛下!!!”
多謝小白澤嗚嗚嗚嗚嗚!
對不起,許郎,之前是我太大聲了.jpg
老皇帝:“進去就彆喊陛下了。喊郎主吧。”
“唯!”
*
邴暉興高采烈地進門,然後,一下子興高采烈不起來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店裡草席上躺著一名女子,頭破血流的,好幾個大夫圍著她搶救。
再一問店裡藥童,原來這人是剛送過來的,家住附近,是名新媳婦。而她之所以頭破血流,是被丈夫拿花瓶砸的。
老皇帝一聽對方是正妻,大怒:“如此欺辱妻子,那丈夫當殺!此事該報與官府!”
——在他的觀念裡就是,正妻是要敬重的。
藥童用看“法盲”的目光看著這個大人:“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夫妻吵架,除非一方去告狀,否則不管多重的傷,外人告狀,官府都是不受理的。”
老皇帝哼了一聲:“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受不受理。”
藥童眼睛一亮:“客人可是權貴?”
在老皇帝點頭後,藥童立刻竹筒倒豆子那般憤憤不平起來:“這家的丈夫真不是人,這夫人被送來有小刻鐘了,他就沒出現過!而且,那下手是真的狠啊,直接往人腦門上砸,生怕砸不死人!”
老皇帝皺著眉。
邴暉也不管自己的清鬆脂了,他想罵人:“這種欺負女人的男人,就應該被男人玩!”
藥童:“???”
藥童震驚地看著口吐虎狼之詞的邴尚書。
“少說這些惡心的。”老皇帝拒絕邴尚書的路徑依賴,並且開始自己的路徑依賴:“錐心刺骨,扒皮抽筋就可以了。”
藥童默默往後縮了縮。開始思考,幫那個夫人報官不太行,但是,麵前這兩個人多多少少沾點變態,這樣應該可以報官吧?
*
老皇帝又看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深:“如此久了,她那丈夫居然還沒出現?!真是敗類!”
並且使了個眼色給錦衣衛指揮使,讓他拿著令牌親自去找巡城禦史。
錦衣衛指揮使微微拱手,轉身……
【嗝。】
一直消失不見的聲音帶著飽嗝出現。
【這瓜吃得好飽。】
【怪不得這丈夫沒來,他人就在對街的藥鋪裡被好幾個坐堂大夫搶救呢。】
【夫人也是下狠手了,把那男的同樣錘得頭破血流,背上還有好幾處簪子插進去的血跡。】
【這才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兩個人都有家暴傾向,兩個人都是一婚!兩個人的一婚對象都是被他們家暴逼走的!】
【給他們拉媒的媒婆真是個天才!到底是怎麼想出來把他們拉在一起的?】
“砰——”
錦衣衛指揮使震撼之下沒來得及看路,一腦門磕人家藥櫃子上,差點成為第三個頭破血流的人。
而老皇帝還有邴尚書,已經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天底下還有這種巧合?!
這才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他們剛才白義憤填膺了?!
【所以……】
許煙杪斬釘截鐵:【現在就是考驗兩邊大夫誰搶救技術好的時候了。】
【誰先被救起來,誰就先擁有補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