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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連沆樂了:“京兆尹也太惡趣了吧,居然還分開打,那他們傷好之後真的又被打了二十棍嗎!”
“打了打了!”許煙杪激動地和小夥伴分享這半個月裡的新瓜:“屁股被打了十棍,又腫又疼,還出血了!剛好沒多久,又被拎過去把剩下的二十棍打完。你是沒看到,被打得那叫一個血肉模糊。”
連沆震驚:“難道你看到了?”
許煙杪:“沒有,我對虐打沒有興趣。”
——雖然他支持家暴者就該判死刑,但是他不會去看他們怎麼被折磨,怎麼死的。
連沆點了點頭,雙眼發亮地繼續開始下一個八卦:“所以,邴尚書的兒子,以及房陵長公主的女兒,他們相互間知道對方的身份嗎!”
許煙杪想了想:“我感覺一開始應該是不知道,後麵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他沒有去翻過這方麵的八卦。
連沆搓搓手,充滿期待:“我之前聽說邴尚書家那小孩兒報名參加了神童試,近來可能沒時間——許郎,我敢打賭,等神童試結束,邴尚書那兒子抽出空來,他一定會想辦法和小郡主再比一次的,他看著就是很期待和小郡主分出高下的樣子。”
許煙杪:“誒?不用等神童試結束啊,他們現在就能比。”
連沆哭笑不得:“許郎,今天是神童試的日子,總不能邴尚書他兒子為了和小郡主比鬥,直接拋棄神童試吧。”
許煙杪:“不,他和小郡主在神童試上相遇了。”
“噗——”
連沆才剛舉起水盞,一口溫白開噴出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和腋窩:“不燙啊,沒風寒啊,但我怎麼感覺我剛才好像幻聽了。”
許煙杪:“沒幻聽,小郡主去參加神童試了。”
許煙杪:“吃驚吧!我剛看到——我是說,我剛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也跟吃驚。”
連沆簡直懵逼:“她是女的怎麼進神童試的?”
“哦,當時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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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考官。神童試也是科舉。我翻遍了大夏律七篇三十卷四百六十條,沒有哪一條律法,是禁止女人參加科舉吧?”
小郡主顏令徽
沒有女扮男裝,她就站在貢院門口,大聲說:“我的行為沒有違反律法,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這個主考官是太子左春坊司經局洗馬,簡稱太子洗馬,姓霍名國祚。
霍洗馬的精神疲倦得很:“小郡主,這裡不是你來胡鬨的地方……”
“我沒有胡鬨。”顏令徽很冷靜,口齒清晰地說:“既然女子不許參與科舉沒有立法,那我就是能進去考試的。否則,難道律法裡沒有說能不能做的事情,都要被默認是不被允許的嗎!”
霍洗馬臉上露出被為難的苦笑:“自古以來……”
顏令徽打斷他:“不,前朝有先例,九歲女童林幼玉過了童子科考試,詔特封孺人。在其四十年後,又有八歲女童吳誌端過了童子科考試,但被責怪拋頭露臉,有傷風化,僅是賜予束帛表彰。”
顏令徽條理分明地表明自己的中心思想:“不論如何,前朝都未曾阻攔女童進行科舉,你是說,本朝不如前朝?”
霍洗馬臉皮抽縮著,乾巴巴道:“倒也不是這麼說,但……”
他知道自己攔著人不合理——因為,顏令徽說的沒錯,律法沒有說不允許,那就是允許。考試之後給不給功名另說,但是確實沒有任何律法禁止女子參與科舉。
但是,霍洗馬出於自身的一點惡意,就是不想放對方過去。
沒有人知道,他很討厭天才。他到六十歲才科舉及第,中間沒什麼出彩的政策,全靠熬資曆再加上年紀大了,皇帝憐惜,才酌情在今年給他升到太子洗馬這個位置,讓他以七十五歲高齡,在死之前,過過從五品的癮。
所以,他幾乎是發自內心的厭惡那些年少就能功成名就的人。
尤其是這次神童試——一群小娃娃,六歲?七歲?九歲?十二歲?不需要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不需要寫策論,隻需要通讀經史子集,作幾篇文章或者詩詞,便能賜同進士出身,進翰林院待製,及冠後直接賜官。
憑什麼!
破壞神童試他不敢,可攔下女童進場,倒是沒問題。
神童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無計可施?
霍洗馬心神不定,清了清嗓子:“小郡主,這真不是某故意為難你,你這……說得再在理,女子進科舉考場,她就是不合規矩啊。還請郡主莫要難為我。”
顏令徽:“哪來的規矩?哪本律法,哪一卷,哪一章,哪一條?”
霍洗馬微微笑:“是世人眼裡的規矩。”
顏令徽“哦”了一聲,突然低頭抹淚,發出抽噎聲:“可、可是我娘她一生好強,最遺憾自己沒能成為女官,平日裡鬱鬱寡歡,茶飯不思。我作為子女看在眼裡,如何能忍心母親受苦,方才不遠千裡,獨自從遼東來京師。”
“主考官你不許我進去,恐我娘知道,要更加悲痛欲絕了。”
“娘啊——”
周圍來看神童試的士子本來也覺得顏令徽一個小女孩非要進去科舉,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但一聽到對方是為母考科舉,小小年紀
帶著幾個家仆獨自坐著馬車從遼東到京師,頓時好感大增。
好幾個士子已經開始發出聲援:“既然前朝能進,本朝也能進,就讓她考一考吧。”
是的,孝順是最大的免死金牌,可以開綠燈的。
哪怕一個人是殺人犯,隻要這人是為父母殺人,很大可能會被酌情處理輕判。
霍洗馬壓根沒想到顏令徽會拿孝道來壓他。
他連對方用郡主身份壓他都想到了,甚至想順勢表現自己的不畏強權,但……怎麼會用孝道?!
眼瞧著支援顏令徽的聲音越來越大(主要是,又不是支援她當官,隻是支援她進個考場),霍洗馬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
【哦豁!趕上熱鬨了!】
霍洗馬瞳孔縮小,汗水更多了。
許煙杪怎麼會來這裡?!
許煙杪壓根就沒去關注霍洗馬的困境,在那裡自言自語,自得其樂:【要不人家怎麼是神童呢,這腦袋瓜子,一點都不死板,可靈活了。】
霍洗馬覺得許煙杪是在暗諷他死腦筋,不由得暗自惱怒起來。
又覺得自己和許煙杪無冤無仇,自己甚至從未針對過對方,作甚這般嘲諷人。
許煙杪一頭霧水:【誒?霍洗馬看我做什麼?看小郡主去啊,人家都已經開始抽抽噎噎問:孝道和規矩哪個更重要了。】
【哦!】
許煙杪腦袋瓜子靈機一動。
如果老皇帝在場,肯定會想辦法製止這顆“聰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腦袋瓜子亂動。
然而,霍洗馬經驗不足——
【他是不是想讓我幫他解圍啊?】
【畢竟一個孝心外包的人,可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觀望著神童試的官員們:“?”
孝心外包?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