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要求蒼木自己聽了都感覺不好意思,鶯兒卻很沉得住氣,慢悠悠擺出一架小巧的銅製天平,稱藥材似的調配材料,聞言道:“我倒是覺得,蒼木妹妹很喜歡那個男人。”
“如果不是依戀至極,怎會連對方的氣息都分辨出幾種不同,還說得頭頭是道,條理分明呢。”
喜歡?蒼木托著臉,回想一下自己的行為,的確很符合世俗意義上的喜愛,便肯定地點了點頭。
沒錯,她就是喜歡貝老師!
“拿去吧!”香水萃取不易,鶯兒一連試了幾種配方和手法,最終又盯著兩個時辰的火候,難免有些困乏,倒也不再調笑蒼木,隻是略帶認真地用懶散腔調說了句:“他可要好好待你,才配得上我今日這般的費心費神。”
蒼木接過瓷瓶小聲道謝,臨走時在桌上放了一包滿滿當當的摩拉,總共50萬。
鶯兒不僅把香水調出來,還將製作方法寫在紙上,一並交給了蒼木。
也許本意是希望她自力更生,而不是讓自己再熬上兩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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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收好香水,旅行者也成功從萍姥姥手中借出滌塵鈴,兜兜轉轉,三方又在風箏攤上碰麵了。
熒和派蒙奔波許久,早晨開始便一直忙活著跑腿,此刻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連一向聒噪的應急食品都神情懨懨。
蒼木從街頭買了摩拉肉遞給她們,重度勞累之後,越是油腥越引得人食指大動。
街頭小販的食物不一定衛生,但絕對好吃。
畢竟少了前者頂多被千岩軍罰款,勒令整改,可要缺了後者,必然落得個門可羅雀的地步,最後走向倒閉。
一人一精靈吃得無比專注,連身邊鐘離和阿山婆對風箏的讚賞都無暇顧及。
等達達利亞溜溜達達地裝作偶遇路過,實則自覺付錢時,瞧見的便是這麼個場景。
“餘款的話……我來付吧。哈哈哈哈,朋友,你們怎麼吃成這個樣子——”他忍俊不禁地掏出手帕,還貼心喚出水流讓她們洗手:“連托克現在都很少會吃成這樣子了,真是讓人懷念。”
蒼木拍拍熒的後背,掏出兩瓶冰牛奶:“喝點解解膩。”
達達利亞新奇地望著她:“我還以為蒼木小姐,對誰都是不假辭色的冷淡模樣,沒想到是格外討厭我嗎?真是殊榮啊!”
蒼木不為所動地繼續手上的動作,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剛剛的任何聲音,也沒有意識到周圍多出了一個人。
“喂喂,也不帶這麼無視我的吧。”青年俯下身,將左手搭在蒼木肩膀,徑直壓了上去,腦袋都故意往人耳邊湊:“真讓我傷心啊!蒼木小姐。我還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呢。”
“臭流氓。”派蒙雖然一向和蒼木鬥嘴,實際卻還是非常護短,她衝上去揪住一把公子的橙色頭發,大力拉扯:“離她遠點啦!”
擦拭著手指的旅行者也流露出不讚同的眼神,單手圈住蒼木的腰,一拽一送,將少女護在身後。
連一旁的鐘離都投來冷冷一瞥:“[公子]先生,身處璃月還需遵守璃月禮節,哪怕是在至冬,這樣對待一位女士,也未免太過輕慢。”
公子知情識趣地舉起手:“我沒有惡意,隻是被小姐忽視久了,想讓她多注意些我。抱歉,下次不會了。這樣吧,我給小姐賠禮,喜歡的物件儘管提!”
“不用了。”黑發少女瞪他一眼,便撇過頭去,聲音像冰川處吹來的風,有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我喜歡愚人眾離我遠一點。”
蒼木臉色略微發白,放在旁人眼裡便被冒犯的氣惱表現。隻有她明白,不過是生命被威脅時的恐懼。
剛剛旁人眼中的曖昧舉動,身為當事人的蒼木卻隻能聯想到一則傳說——冰原上久行的旅人,若是發覺肩上一沉,那便無論如何都不能回頭。
因為雪地裡的狡猾狼群,已將它的雙爪搭上了你的肩膀,隻需瞬間的破綻,便能咬下旅人腦袋。
無論傳說的真假與否,蒼木的確在某個時刻與旅人共情了。
他纏上來的瞬間,恍如被人無聲無息接近,隻餘下脖頸間傳來鋒利冰冷的觸感,那是已然架上的刀鋒。
公子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派蒙飛近蒼木身邊,摸摸她的臉:“沒事吧,蒼木,你的臉色好嚇人。”
旅行者有模有樣地順著黑發少女的背,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
鐘離輕咳一聲:“小友感覺如何?”
“沒事。”她還是有些驚魂未定,不敢鬆開旅行者。
“接下來要去不卜廬購買永生香,不如請那裡的大夫為你診斷一番。”帝君嘴上說著請求,態度卻根本沒給人留下反駁餘地。
小黑鳥拗不過爹,隻能低低道謝。
但願白術能靠譜些,她不想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