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木把村民送來的禮物,自己用不到的陸續都換成錢,這裡的錢叫做摩拉,是一種很奇特的金屬硬幣,商人說它是七國通用的貨幣。
商人帶來的貨物不多,種類偏向一些針頭線腦的小物件,但知道蒼木是這裡的醫生後,也答應按她需求帶她想要的貨物。
畢竟從蒼木手裡經常能收到不少好東西,要論貨源的話,也比那些漁民穩定得多。
“來瞧瞧,都是您之前提到過的東西,價錢也是公道的。”商販熱情招呼著她,示意可以走近點上手查看。
硝石,酒曲,柿漆……連帶著一些稀缺的工具,蒼木很爽快地結了價錢,卻沒急著走。
她指著商人背簍裡的一方紫色布料:“這個怎麼賣?”
“害,這可是如今稻妻城內最時興的樣式,我也不跟您多要。”商販舉起手比了個數目,蒼木轉身就走。
“哎哎哎!您彆走啊,有什麼好商量!”
蒼木沒好氣地站住腳,開口砍了一半。
那布料也就是染得均勻了些,和梅穿的上等綢緞根本不是一個品質,也敢這麼騙她?
商販自知遇到了識貨買家,但貨物定價太高,這些鄉野之地想要出手,沒遇上個什麼喜事未免困難,虧就虧了點吧,萬一背回稻妻城,發現貴女們的喜好轉變那就完全賣不出去了。
最後半價拿到了這匹料子,順帶饒了個素色的木簪子。
梅的頭發很漂亮,但總是垂著未免行動不便,布料給她做身新衣服,還能分出條發帶來,簪子也能幫她挽起來。
她回到家,梅果真還在院子裡站著,姿態賢淑,幫著翻曬架子上的藥材。
也不知她怎麼察覺到,精準地回頭看向蒼木,小跑過來喊她的名字。
梅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也因為這個原因,她並不怎麼說話,終日裡總是沉默。
蒼木把買到的布料往她身上比劃,果然很合適,或者說,梅的臉使得她穿什麼都無損於美貌。
那頭長長的秀發也被蒼木挽起來,但不得不承認,比起挽發,梅果真還更適合那種一直披散在身後的姬式長發。
後者能完全將梅頭發的優點展現出來,又順又滑地垂著,像是一道靜止的瀑布,一望見她,蒼木就有些了悟,為何從桂木到梅的父母都喜歡把她圈禁起來——她靜立的如同木偶般的身影,無論從哪方麵來觀賞,都極為符合那種日式靜止審美。
“但是要用自由來換的話,未免太殘忍了。”蒼木喃喃道。
“?”梅疑惑地望向她。
蒼木笑道:“隻是在說梅的頭發很漂亮哦!我很羨慕啦。”
梅學著她的樣子笑:“蒼木也,漂亮!”
呀,她的嗎?
蒼木摸摸自己毛刺刺的短發,之前為了方便,她一直都把頭發割得短短的,也難為桂木能一眼認出她是女孩。如今來到這裡,倒是長長不少,可惜蒼木將之前發質枯黃的部分再次剪去……要過上很長時間,才會變成垂耳發式。
等到那時——
“我們就一起去看煙花。”蒼木想起商人的話語,勾著梅的小拇指輕輕搖晃,這就是說定的意思。
梅低頭看向眼前的女孩,她已經沒有初見時那麼瘦弱,身體慢慢顯露出曲線,臉頰也漸漸紅潤起來,唯獨眼神無論何時看過來永遠閃閃發光。
眼睛,漂亮。他想。
他收緊手,將原本勾住的小指化作包裹,女孩小小的手被他整個攏在掌心,蒼木隻當這是同伴間的親昵。
人偶並不懂得太多感情,但他知道,蒼木身上永遠是綿軟又溫暖的觸感。
一種本能般的親屬感從她身上散發,使得連無心的人偶都無法移開注視的目光。
想要一直一直看著她。
他近乎貪婪地注視著她,永遠也看不夠,似乎隻有注視著她時,空洞內心才會得到某種饜足。
想要,吃掉。人偶想。
他俯下身,在女孩柔軟的臉頰上,用牙齒叼住一小塊軟肉,小心舔舐。
“哎呀,你又來。”蒼木半是無奈半是縱容:“很臟的,不可以咬。”
那麼,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人偶更正。
如同幻覺一般,心底傳出自己的聲音。
“嘖,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