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人偶立即表示,自己會努力將他關起來,不讓對方再有機會出來。
不過當時梅閉著眼睛感知了一番,告訴蒼木一個消息,似乎是為了和他爭搶身體的控製權,那個意識陷入了沉睡,不知何時才能蘇醒。
聽到這個消息,蒼木的心裡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梅依舊被關著,禦輿長正原本打算鑄好刀就把他送回去,但眼見新刀屢屢不成,他越發惱怒,似乎完全把人偶的存在拋之腦後了。
他這樣的態度,讓蒼木有些悲喜交加。
喜的是能夠多些時日來謀劃如何帶著梅離開,悲的是以禦輿長正現在的偏執來看,他大概也是祟神之力晚期了。
其實對於祟神之力,靜心符隻能起到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作用。
它既不能像【驅邪符】一樣祛除邪祟力量,也不能像【淨光符】一樣淨化邪祟改善情況,它所能做的,隻不過是將將鎮壓一番由祟神之力帶來的各種情緒,使人進入到一個理智的狀態中。
但,祟神之力不單單影響情緒,它還能潛移默化地影響和歪曲性格。
靜心符能打消一時衝動上頭帶來的情緒,沒辦法打消理智的殺意和性格中的偏執。
更何況,根據蒼木看,禦輿長正性格中的偏執是與生俱來的,這種更是難以對付。
她自己於術法一行上無甚天賦,畫出來的符也是能力有限,想要維持效力,必須定期勤換。
軍營處的祟神之力,已經濃鬱到必須每天更換的狀態了,可關於如何帶著梅逃離一事,她還思緒全無。
更何況,如果她走了,這些沒人醫治的患者怎麼辦?身為監護人的桂木怎麼辦呢?
就這麼焦慮地又過了幾天,終於有好消息傳來——禦輿長正,終於鍛出了一把讓他滿意的刀來。
這個消息像是滿天烏雲中的一陣狂風,帶來了久違的好天氣。
整個軍營原本凝滯的氣氛頓時為之一鬆,桂木更是提議要舉辦個小型的宴會,想要鬆快鬆快。
畢竟現在整個踏韝砂人心惶惶,過幾日又有風暴將至,是時候搞些娛樂活動為將士們鼓舞一番了。
他也是這麼勸說禦輿長正的。
禦輿長正很矜持地同意了。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滿意這把刀,不僅親自為它冠上自己的名字,還允諾了宴會來慶祝。
在禦輿長正眼中,這把名為“大踏韝長正”的雙手劍,不是他的巔峰,而是他日後重振家族聲望的開端,的確當得起慶賀。
上麵點頭,下麵就好辦了。
桂木操持起這些事是得心應手,儘管當天天氣並不好,他依舊讓人點燃了許多火把照得夜晚恍如白晝。
而與此同時,蒼木也從書中搜尋到了有關祟神之力的解決線索。
在書房書櫃與牆壁的角落裡,她找到一本新書,這本大概是記載了踏韝砂所在島嶼的曆史,在字裡行間,蒼木本能覓到重要線索【巫女常舞,以獻鳴神,消災退惡】
巫女!
一瞬間,所有線索都被串聯起來,蒼木的眼睛閃閃發光,直到坐在宴會席位上,她還忍不住回想這點。
對!就是巫女,踏韝砂之所以祟神之力泛濫,就是因為少了關鍵角色來解決它們啊!
驅邪除魔找道士,但是霓虹曆史的道士,除了陰陽師不就是巫女嘛。
蒼木家裡一直很避諱陰陽師方麵的消息,導致她也習慣性地沒有往這方麵想,此時找到了重要線索,整個人都鬆懈下來,頓時感覺手臂上的傷口又疼了些。
她此時才有心情去觀賞宴會。
看得出來禦輿長正非常重視這把大踏韝長正,圍觀的人也都對此交口稱讚,蒼木雖然不太懂得鑒彆兵器的好壞,卻也能感覺它的確很漂亮。
連梅都被放出來,在她對麵坐著,聽說是桂木為他求情,還允諾讓他來舞劍助興,才能出現在這裡。
蒼木的心中不免“切”了一聲。
她還以為禦輿長正把梅關起來,是因為他對鳴神的造物很有敬重感,沒想到居然用這麼隨便的理由就給放出來……
根本隻是覺得梅是個麻煩,而不打算費心去處理他吧。
單純的梅自然是想不到這一層的,他相當聽話,說是舞劍,果真就一絲不苟地表演了起來,半點也不見怯場。
雖然服飾要繁雜鄭重了許多,蒼木卻莫名覺得,上次在院子裡舞劍時的梅,狀態更好。
她的心裡有點隱約的得意。
舞完劍,梅又變成原本那個端莊的姿態,他顯然也注意到了蒼木,朝著她笑了笑。
蒼木舉起杯子衝他遙遙示意。
除了心不在焉的她,其他參與宴會的人都挺投入的,蒼木還聞到了一絲酒氣,這可不常見,禦輿長正治軍嚴格,一向是禁止飲酒的。
……這酒,該不會是之前她回家取的那壇吧?
但願不要出問題。
酒過三巡,她見桂木悄悄打手勢,心領神會地跟了過去。
七拐八拐,經過一處彎道時,桂木不知從哪遞來一隻包裹,囑咐她稍等片刻,蒼木站在原地心中慢慢冒出一個不妙的猜測。
等等?該不會。
又過片刻,兩個黑影朝這邊趕來,領頭的正是桂木,而身後那個被他攥住手腕,跑得釀蹌的少年,可不就是梅嘛!
桂木打了個呼哨,竟有馬蹄聲朝著此處緩慢接近。
“時機不等人,你們趁現在走。”梅看著瘦弱卻很熟悉馬匹,輕輕鬆鬆地踩著馬鐙,翻身上了馬,還能伸手去接被桂木抱起來的少女。
這消息太突然,蒼木不由得心中一陣恐慌,她伸手揪住養父的衣服不願意撒手,眼淚都快急出來了:“你呢!你怎麼辦!禦輿長正不會放過你的!”
“目付大人隻是麵上嚴厲。”到了這種時候,他依舊信任自己的上官:“我與他相識多年,總能有幾分情分的。”
遠處有大批腳步聲接近,顯然是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失蹤。
桂木不再猶豫,他掰開蒼木不肯鬆開的手,遞到了梅的懷中,朝他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年輕人,我的女兒就交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