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多半是家中長輩又念叨我了,這幾日以來他們沒有我的消息,難免心急許多。”
正在熬湯的蒼木聞言,斜著瞄他一眼,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卻還是不知從哪掏出一塊壯碩的薑,遞給萬葉。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當鬆樹上的雪砸在身上的那一刻,蒼木的心是死寂的。
雖說雪堆鬆軟,但如此龐大的一團鋪天蓋地埋下來,順著縫隙灌入脖頸袖口,也讓人冷得恍然間生出了熱度被奪走的感覺。
她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或許是寒冷使人思維遲緩,蒼木幾乎算是僵在了原地。
或者……她是說或者,僅僅代表有這種可能,不代表她本人的想法,也不表示她某些傾向和喜惡,甚至也絕不包含任何隱喻和引導,隻是根究科學定義以本人感受做出的些許推測——
有沒有可能,不是她僵在原地太久,而是萬葉把她抱出來的速度太快,兩相對比,才以至於讓她產生了些許錯覺呢?
推論!這個隻是推論!隻是在闡述事實,並不表達個人的情感狀態,也無關之前的種種經曆!!!
蒼木想起被救出的那一刻——身上的積雪被不再和煦的風吹開,少年帶著焦急的眼神比任何她擁有的名貴紅寶石都更加動人。
在見到人的那一刻,他如釋重負的表情,以及急切的懷抱……
好吧好吧……單純從其他方麵而言,不考慮感情糾葛隻是以理性做出評判——萬葉當時的那個懷抱的確很暖和。
能被人如此擁抱,確實是一件幸福的事。
如蒼木所預料,等他們從雪堆中抽身,負責送信的奎絲多果然準時依著生物鐘和煉金感應找到了他們。
漂亮的小龍搖晃著尾巴,見到蒼木的那一刻,兩隻藍眼睛都在閃閃發光,熱切地用溫熱的小舌頭舔著她的掌心,還試圖把不再嬌小的自己塞到媽媽懷裡。
事出從急,蒼木讓行秋快速寫完彙報自身人身安全的回信,便馬不停蹄地將它塞回小龍衣服上。
奎絲多歪了歪小腦袋,不明覺厲地看著媽媽。
飯呢?龍龍的飯呢?龍龍完成了工作,龍龍要加餐!!
“辛苦了辛苦了。”蒼木一邊悄聲安慰著小龍崽,一邊往它嘴中塞了隻凍乾以示補償:“先把信送回去好不好,我給你寫個紙條,等你回璃月再讓李阿姨帶你去吃飯。”
她把小家夥摟起來親親臉頰:“乖,我們奎絲多最能乾了!”
行秋也湊過來,輕輕摸了摸小龍的脊背:“小龍乖侄,先幫行叔叔送信回去,這次餐費我給你報銷。”
蒼木確認信被完好地裝置後,才走遠了些,高高托起奎絲多,做出了放飛的動作。
小龍聽不懂報銷,但嘴裡的凍乾實在好吃,媽媽的誇獎也著實讓龍迷糊。它含著凍乾,含糊不清地朝著蒼木叫了幾聲,見她沒有伸手的意思,略顯委屈地在上空環繞了幾圈,才依依不舍地飛走了。
“雪橇一時半會兒修不好。”蒼木踢了踢被雪堆埋住的殘骸,從前方略顯的雪層裡將那些紙金魚重新回收,踹回兜裡打量著四周:“找個背風的地方,我們也該吃午餐了。”
萬葉自然沒意見,行秋固然心急,但眼下該做的都已經儘力,剩餘隻能默默等待,重雲更是沒有問題。
附近就有個冒險家營地,蒼木毫不客氣借用了那裡的廚灶,默默將之前在洞天裡熬煮已久的羊肉湯挪了出來,隻需稍稍加熱,羊肉特有的鮮膻味就撲麵而來。
配上燉得軟爛,吸滿汁水的卷心菜,在雪地裡痛痛快快吃上這麼一頓,簡直是極致的享受。
想到還在寒風中趕路的奎絲多,蒼木隻好憂心忡忡地替孩子也吃一碗。
“咦?重雲不吃嗎?”萬葉看著他拿出了乾糧,卻並不去盛飯,便熱心地將手中盛好的湯朝藍發少年的方向遞了遞。
不料,對方臉上卻泛起了些許為難的神色。
“萬葉兄有所不知,重雲他體質與常人有所不同。”行秋幫忙解釋道:“一年四季都要寒食飲冰,情緒也要收斂著,這羊肉湯裡還加了絕雲椒椒,他是一點也不能沾的。”
“沒事。”蒼木朝小方士眨眨眼,安慰道:“我們單獨開小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