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難過。”阿貝多輕輕把她抱到懷中,去拍打她的後背,就像從前一樣:“這樣會讓你好些嗎?”
熟悉的安撫方式使得蒼木穩定了些,阿貝多耐心抱著她,等待她哭完,心中有些欣慰,能哭出來就算好事,至少代表她還能宣泄情緒。
無論剛剛倒水被燙傷的插曲,還是她拿著藥劑手足無措的表現,其實都證明了一點——蒼木的反應下降,或許代表她正處於某種巨大的壓力下。
捂住患處的手早已鬆開,白皙的冷色指尖不厭其煩地劃過眼下,一次次幫少女擦去眼淚。
“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青年問道。
蒼木再度羞愧了起來,她很想告訴阿貝多沒有,但事實是自己無法保護他,隻能一次又一次地將他卷入風波中。
她囁嚅著說了經過,沒成想青年安靜地聽完,不假思索地便應下了。
“無需擔心,我自認為還是有一定應對麻煩的能力的。”阿貝多拍拍她的腦袋,藍綠色的眼瞳溫柔地注視著麵前的少女:“蒼木,你還有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幾乎霎時,她就想要將一切脫口而出,那些過於沉重的感受壓在她的心口,使得蒼木幾乎無法呼吸,或許唯有隱約處於兄長與男友身份的阿貝多,才能成為可靠的告知對象。
但舌頭抵上牙關,被燙傷的部位隱隱作痛,提醒她謹言慎行,不能再給他帶去困擾了。於是湧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下,蒼木搖搖頭:“光是這個已經很打擾你了。”
青年聞言有些無奈:“蒼木,你對我無需太過客氣,即便我們如今……在我心中,你仍然和可莉一樣,是我在世上僅存的親人之一。”
他俊秀的眉眼帶出了幾分軟和的笑意:“之前的日子裡,我也有不足的地方,總是以自我的意願為主,極少同你交流,如果時間回退——”
蒼木從青年的懷中站起,適時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她的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
她很對不起阿貝多,那時她還沒學會如何愛人,如何應對而不使人傷心,所以選擇了最粗暴的方法,或許再來一次,他們之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但不是現在。
她將要踏上一條把握不多的道路,絕不能再次將無辜者牽扯其中。
山洞裡一時變得無言,蒼木借了內室,將被打濕的衣物更換下來,便準備告辭。
“那……奎絲多你如何安排?”阿貝多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一時之間難住了蒼木,她預計的打算是將小龍放在報社,如今它學會了送信,能在璃月和蒙德兩地快速往來,所以即便蒼木出了意外,看著這身本事和自己的麵子上,報社的繼任者也會好好照顧它。
這種話自然不能當著阿貝多的麵說,畢竟蒼木隻告訴他自己最近要去楓丹,準備搞場大新聞,那裡不擇手段的狗仔極多……
“不如放在我這兒吧。”阿貝多建議道。
他大概將自己的沉默當成了為難,但這個建議也不錯,如果她真的一去不複返,那就代表著計劃失敗,從此青木報社存不存在都不好說。
阿貝多老師畢竟是奎絲多的創造者,也會養著小龍的。
思及至此,蒼木不再猶豫,很快喚出桃源盞,將躲在裡麵偷懶的小龍抱出來。
奎絲多很久沒見爸爸,相當興奮地鑽進阿貝多懷中亂蹭,蒼木見狀心裡也更安定了些。
她將小龍相關的生活用品都搬了出來,不厭其煩地把每一件的用途都向阿貝多解說,卻依舊憂心忡忡:“要不然我寫下來吧。”
阿貝多沒說自己已經全部記住,隻是默默幫她找來紙筆,注視著少女奮筆疾書的身影,一時間有些晃神。
結束過度興奮的奎絲多暈暈乎乎飛到媽媽身邊,用身體去蹭她的手腕,發出“咕咕”的撒嬌聲,表示想要進食。
蒼木翻出小龍專用的飯盆,在裡麵倒上滿滿的團雀凍乾,下一秒就聽到小龍發出驚喜的叫聲,迫不及待地衝到一旁,開始大快朵頤。
好吃小鳥!好多!喜歡媽媽!喜歡!!!
“這次是例外,”蒼木向身旁的青年叮囑:“以後彆給它當成正餐,會把嘴養刁,偶爾表現好才加一頓。多喝水,多運動,多餐少食……我該走了。”
說完,她彎腰,親了親奎絲多剛剛冒出的小小龍角,惹得它有些發癢,發出“嗚嗚”的埋怨聲,轉眼間又繼續埋頭乾飯。
挺好,奎絲多不需要太聰明,每天能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就夠了。
“要聽阿貝多老師的話,不要挑食,不要鬨脾氣,也彆去欺負貓尾酒館的小貓們,人家都告狀到我這裡了。”儘管知道它聽不懂,蒼木還是認真叮囑:“送信也要好好送,上次你在空中和鴿子們打架,被人拍下來了知不知道,每次送信都給你留了勞務費,存在報社的單獨賬戶裡。”
“我們奎絲多也是能養活自己的小龍了。”似乎是聽到誇讚,奎絲多也懵懵懂懂仰起頭,銜著半隻團雀,露出個傻乎乎的笑容。
盆裡快見底,她必須要走了。
阿貝多將人送到小路儘頭,卻拉住她的手,猶豫道:“你似乎要去做危險的事,蒼木。”
還是被發現了嗎……蒼木心中緊急搜尋借口,額頭忽然傳來濕潤的觸感:“但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所以,我不阻攔。”
“隻是有一點,我要讓你知道,蒼木。”白堊的王子微微附身,在她唇上留下個稍縱即逝的吻:“我從沒後悔愛過你,”
察覺到媽媽氣息消失的小龍發出不安的叫聲,它朝著洞口飛來,被眼疾手快的阿貝多撈在懷中:“快走吧,去做你要完成的事!”
風雪很大,她跌跌撞撞地下山,小龍哭喊般的叫聲就在身後。
蒼木沒有回頭,她向前方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