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闌一愣懂了, 期期艾艾麵露猶豫,“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你是誰?大概是我認錯人了。道友見諒。”
他又衝蘇拂衣行了個大大的禮。
隻要蘇拂衣不想被認出來, 他就可以當個睜眼瞎!完全認不出來眼前這人就是之前在鬼市見過,穿鵝黃色衣裙, 帶紅臉惡鬼麵具說自己隻有煉氣三層的小姑娘呢!
蘇拂衣長了長嘴又閉上。
她根本就不是這意思。
但是人家這麼有禮貌,她也不好說什麼不是?而且麵對這麼有禮貌的人,後麵的話好像就更不好出口了。
可是道韻在腦子裡鬨。
“我救了你們, 那總得有點表示吧?”蘇拂衣揉揉太陽穴說。
傅星闌早有準備。立刻拿出芥子袋雙手奉上, “小小薄禮請道友不要嫌棄, 不知道友是哪門哪派,住在哪兒?等我回去後, 一定上門拜訪另有重謝。”
【哇,他的芥子袋都這麼好看, 衣衣, 比你的好看多了。】係統探頭。
蘇拂衣低頭, 看看自己灰撲撲的芥子袋, 再看看傅星闌手上摻雜金絲, 上麵還有各種珠寶做點綴的豪華芥子袋。忍著肉痛推了回去。
搖搖頭,“這個就不用了,上門拜訪更不用。”
“那道友……!”傅星闌想到自己此行目的,苦笑了一聲拿出一份地圖,“道友果然也是衝著遮天獸來的,這是我花重金買到的地圖,上麵有遮天獸獸穴的大概位置。”
“……”蘇拂衣。
她不知道啊!她以為他們就是來采采離火秘葉的啊!!
這就很尷尬了。
原本是打算用救命之恩做交換,讓這兩人幫忙挖靈植的。結果人家拿出了遮天獸行蹤的地圖。
偏偏她剛好很需要遮天珠。
蘇拂衣看著眼前地圖摩挲了下指腹,看向傅星闌, “你們不是找離火秘葉,是找遮天珠?”
傅星闌立刻明白蘇拂衣並不知道他們要找的是遮天珠,但同時也明白蘇拂衣來風火山穀目的和自己一致。
真是陰差陽錯,殊途同歸。
一時之間傅星闌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但自己帶出來的人除了阿甲外全死了,就算知道遮天獸行蹤也沒用。還不如給蘇拂衣。
所以傅星闌特彆爽快的點頭,“實不相瞞,我無意中知道家中長輩需要遮天珠,所以偷偷帶了人出來,想帶遮天珠回去孝敬長輩,結果……”
結果差點兒連自己都回不去。
用丹藥磕上來的修為,和人實打實修煉上來的,真是半點不能比。
傅星闌苦笑,將手上地圖又往蘇拂衣麵前送了送,“這地圖對我來說也沒用了,既然道友需要就收下吧。”
蘇拂衣想了想,“每隻遮天獸,隻會有一顆遮天珠嗎?”
傅星闌眼前一亮,立刻解釋給蘇拂衣聽。
遮天獸成年後短則年,長則十年就會長成一顆遮天珠。
遮天獸行蹤詭秘,擅隱藏、潛行,但實力卻體型隻有他們一半大的貓狐都打不過。所以當它們外出覓食時,留在洞穴內的幼崽便非常危險。
但遮天珠能隱藏住幼獸氣息。所以遮天獸在成年後會將成熟脫落的遮天珠埋進自己看中的洞穴內,長此以往遮天獸便會有數個能藏身的洞穴。
這些洞穴會形成一個迷宮,成為幼獸躲避天敵的最佳場所。
時間一久,甚至能將整個山脈全部隱藏起來。而修士們隻會以為,這裡的地貌又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絲毫不會感到奇怪。
傅星闌早就聽過風火山穀可能有遮天獸這個傳聞,但沒人真的找到過遮天獸的蹤跡,被眾人認為“又是一個隻是有傳聞的地方”而已。
但傅星闌出自禦獸宗,無意中在藏書閣裡發現了一份舊製的風火山穀地圖,和現在的相比,發現地貌竟在不知不覺間少了左上角一塊。
傅星闌猜測應該是遮天獸將其隱藏了起來,這才有風火山穀之行。
“原來是這樣。”蘇拂衣點點頭,接過傅星闌手上地圖,“如果我能找到兩顆遮天珠,就給你一顆。”
傅星闌原本還在想要怎麼求蘇拂衣,看看對方能不能答應在有餘力的前提下替自己找一顆。
沒想到還在躊躇怎麼說,人就主動開口了!
他立刻衝蘇拂衣大大行禮,“多謝道友!無論能不能找到,傅星闌都記住道友這份恩情了!”
說完傅星闌掏出一塊隻有雞蛋大小的令牌。白玉金邊,中間是個“禦”字。
【咦?這個東西……?】係統探頭。
道韻問,【你見過?是什麼?】
【禦獸宗的選寵令。以前衣衣的朋友也送了這麼一塊給她,但是顏色質地不一樣。】係統解釋給道韻聽。
剩餘的話道韻從傅星闌那知道了。
“這是選寵令。道友隻要帶著它到禦獸宗,七品以下靈寵任道友挑選。”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蘇拂衣斟酌著說,“他應該是你們禦獸宗的。”
“哦?道友請說。”
“我隻知道他叫周淮成,他的靈寵是一隻銀喉長尾山雀,那鳥特彆圓,特彆白。像可湯圓兒。”蘇拂衣比手畫腳形容完,期待的看著傅星闌,“你知道這個人嗎?”
“這……”傅星闌遲疑,“道友,禦獸宗僅內門弟子便有近萬人,你隻說個名字我可能短時間內沒法找到人。”
頓了頓傅星闌追問,“這位周道友有什麼樣貌特征嗎?或者他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師從哪位長老?”
傅星闌每問一句,蘇拂衣就茫然的搖一次頭。
問到最後連傅星闌也茫然了。
……不是,你們真的是朋友嗎?
現在還有這麼不熟,一問不知的朋友?!
傅星闌的眼神讓蘇拂衣有點兒心虛,偏偏係統還在她的腦子裡嘲笑得很大聲。
“我們以前……就是以前你知道吧,那種話本子,都是很流行隱姓埋名行走江湖的……”蘇拂衣試圖解釋,結果越往下說自己聲音反而越小。
甚至沒忍住腳趾抓地。
……啊啊啊啊!這都是年少無知造的孽啊!!
傅星闌笑。
他在鬼市看見蘇拂衣時,覺得這就是個小門派出來的天真低階小弟子。
而剛才她突然出現,竟和男劍修對上百招不落下風,並將其斬殺時,他又以為蘇拂衣是某位不願意暴露身份,偽裝成低階弟子的神秘修士。
說不定實際上輩分足夠大到讓他稱一聲前輩。
直到現在,傅星闌終於對蘇拂衣有了更為清晰的定位。
這就是一位年歲不大的少女。
也許是某個門派的天之嬌女,背著師長偷溜出來吧?
快十的傅星闌微微一笑,體諒年輕人的玩趣。他了然的點點頭,“以前我和我朋友也是這樣的。”
“哈哈。”蘇拂衣笑了兩聲,算是感謝傅星闌的安慰。
“等回到禦獸宗,我一定替道友打聽你這位朋友。”傅星闌說,“靈寵是銀喉長尾山雀是吧?我記下了。這令牌還請收下。”
見蘇拂衣將選寵令和地圖都收下後,傅星闌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天已黑,阿甲還在打坐療傷。
雖然傅星闌已經在他周圍放了不少法器,能幫助阿甲快速療傷。
但以阿甲的傷勢,最快也得五六個時辰。
傅星闌是標標準準的修二代,其他修二代是什麼德性他隻會更誇張。
所以就算這裡是火山山脈內,傅星闌一樣能用芥子袋裡的各種好東西將這裡立刻變成宜家宜居,彆有風味的山洞款豪宅。
當然各種茗茶好酒甜品瓜果也一應俱全。
最貼心的護衛沒事,最心愛的貓貓沒事,自己也沒事。危機解除,傅星闌修二代的氣息就開始滿滿探頭了。
他撫了撫袖袍,稍稍嫌棄上麵的血跡和塵土後,露出得體的笑朝向蘇拂衣的方向,打算邀請她坐下來歇歇腳,順便喝點茶吃點點心什麼的。
“風……?!”
結果一扭頭,傅星闌發現蘇拂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蹲在男修士身邊。
手上還握著根木棍,正戳著人掉在旁邊的腦袋?!
傅星闌呆了一秒快步走過去,看看蘇拂衣再看看男修士被戳來戳去的頭,小心翼翼張嘴,“風道友,你這是?”
“哦。”蘇拂衣繼續用小木棍戳人腦袋,“之前我好像在他後腦勺上看見個紋身,不確定想再看看。”
傅星闌鬆口氣,自告奮勇上前,“我來吧。”
他帶上一副手套,翹著蘭花指,嫌棄的用兩跟手指頭拈起男修士的頭發,將頭拎到一旁石頭上,擺好。
“風道友,你看吧。”
傅星闌將頭擺好脫掉手上的手套準備丟掉,就發現蘇拂衣的視線一直圍著他的手套轉。
“你這手套,帶著是不是會有一些效果?”蘇拂衣比手畫腳,“比如說,帶著手套摘靈植,靈植不會立刻死給你看?”
能嗎?
蘇拂衣眼睛亮亮充滿期待的看著傅星闌。
“也許有?不如風道友試試?我這裡剛好還有一雙。”傅星闌立刻想拿出新手套。
蘇拂衣擺手,“不用不用,你這雙用過的給我就好了。”
傅星闌皺眉,“這怎麼行,這雙是我要丟棄的。”
蘇拂衣看著傅星闌沒出聲。
“風道友?”傅星闌見狀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是不是自己這身臟兮兮的終於遭受風道友的嫌棄了?
這不是沒來得及換衣裳嗎?
“沒事。”蘇拂衣搖搖頭,看了傅星闌好幾眼後,還是堅持要他那雙用過一次就要扔的。
將冰蠶手套收好後,蘇拂衣和係統嘀嘀咕咕。
【是不是禦獸宗都這麼財大氣粗的?】她記得以前的小夥伴,剛開始也和傅星闌一個模樣。
【也許?】係統也不清楚修真界的宗門,【畢竟一個宗門的嘛。】
也是。蘇拂衣默默點頭,又看了傅星闌一眼。
怪不得她有時候會覺得傅星闌莫名有幾分眼熟。大概這就是“一脈相傳”吧?
蘇拂衣收回心神,將注意力重新落在那顆頭上。
在劍修後腦勺枕部確實有個約麼拇指印大小的紋身。紋線模糊,就像是好好的字跡被水打濕暈染成一團一樣。
得非常仔細,才勉強能看出那是紋身,而不是一塊胎記。
“風道友真仔細,這都被你發現了。”傅星闌驚訝。
蘇拂衣搖搖頭,“其實是我之前就見過一次。對方也是個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