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長老點頭，“掌門放心，早在半月前就已經備好。”
“嗯。道宗每年向外采購的低階丹藥，有四分之一都出至明心閣。他們和道宗交好百年，甚至能得到道宗贈與的觀劍帖。如果能分幾個名額給我們碧炎宗，那對我宗門弟子將大有益處。”
“屬下明白。”執事長老笑，“稍後屬下再檢查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說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那……歸元門方麵……”
禦獸宗圍困歸元門的第一天，他們便得到了消息。
原打算觀望一二再決定要不要出麵。結果卻打探到來的竟是禦獸宗的太上長老！
那還需要觀望什麼？碧炎宗立刻閉宗戒備，裝聾作啞。
避免那位太上長老在滅了歸元門後聽說他們是友宗，到時候掃到台風尾可就麻煩了。
昨日那太上長老突然渡劫，林麾可是聽到回報，說刀宗派來調停的人昨日都已灰溜溜的離開。
北境第一宗的刀宗都無功而返，他這在北境勉強排進二流的宗門又怎麼敢招惹禦獸宗這樣的龐然大物。
林麾相信，如果今日是碧炎宗被禦獸宗圍困，元鬆泉的做法定會和自己一樣。
隻是每年這個時候，歸元門都要上交碧炎宗一定數量的丹藥、靈植、法器等物，算是換取碧炎宗庇護。
執事長老拿捏不好分寸，隻好請示林麾。
“算算時間也快有百年了吧？”林麾垂眸，手搭在扶手上繼續往下說，“當年歸元門老掌門，求的是請碧炎宗庇護歸元門百年。現在期限已至，碧炎宗也算仁至義儘了。”
執事長老恍然。
既然不再收取這些東西，那麼也就不存在碧炎宗應當庇護歸元門的說法。至於這友宗嘛……
守望相助是友，相遇點頭也算友。不是嗎？
林麾繼續往下說，“從現在開始，歸元門送來的丹藥、靈植、法器一律不收。分攤給其他客宗。”
“這……”執事長老猶豫，“掌門，不如今年按價購買如何？不久後的宗門大比弟子們會需要大量丹藥、法器，此時分攤給其他客宗，時間也來不及呀。”
林麾沉吟片刻，睜開眼點點頭，“那就這樣辦吧。不過購價再往上提一成。既然是買賣關係，那就彆讓旁人挑出錯來。”
“我今夜便要啟程前往中境。這件事你親自去辦。”
“是。”執事長老作揖。
“明日便去。”林麾強調，“趕在禦獸宗那位太上長老渡劫完成前。對了，還得準備賀禮，如禦獸宗那位渡劫成功得及時獻上去，至少得讓人記得我碧炎宗的名號。”
“是。”
“哎。如果不是歸元門，我更應親自拜會才對。”林麾很遺憾。
要不是為了讓碧炎宗在這次風波中置身事外，他根本不會這麼匆忙的前往中境。
執事長老臉上也掛著相同的遺憾，寬慰林麾，“掌門也不用過於遺憾，隻要在禦獸宗那兒留下名號，來日方長。”
林麾默念兩遍，這才勉強點頭。
“還有事嗎？”
“確實還有一件。”執事長老想起，“如若明日元掌門要求我們讓徐瑤沅回去，那……？”
林麾哼笑，“回去？回去陪著整個歸元門承受禦獸宗的怒火，淪為陪葬品嗎？徐瑤沅可是單一水靈根！這麼好的苗子折在歸元門實在令人痛惜。”
“碧炎宗不過是不忍嬌兒如此輕易便夭折罷了。而且徐瑤沅現在身受重傷，就算要回也得等她傷好再回吧？”
林麾頓了頓，“徐瑤沅的事你不用擔心太盛。她現在人在赤霄峰，嵇長老有的是時間和她溝通。”
“相信嵇長老吧，這件事交給他沒問題的。”
執事長老想起當年嵇海峰從歸元門搶過來的三名弟子，點頭稱是，“那如果明日歸元門問起，我便替嵇長老多爭取些時間。”
林麾頷首，他背手踱步至窗邊，看向歸元門的方向，“歸元門這次想全身而退。”
“難如登天。”
到時如果歸元門宗門被滅，他還是很願意向那些無家可歸的弟子們，伸出援助之手的。
第二日，執事長老前往歸元門時，蘇拂衣正蹲在暖黃色，稚嫩可愛的毛茸茸的“小鵝”麵前。
戳戳它毛茸茸的胸脯，再捏捏它的翅膀尖尖。
“來。變個身？”蘇拂衣鼓勵鵝長老，“你這樣可愛我有點兒不忍心。”
小鵝睜著懵懂無辜的圓圓眼，衝蘇拂衣撲扇著小翅膀。
什麼變身？變什麼身？人家就是這樣的可愛軟萌毛茸茸呀！
蘇拂衣用兩根手指頭將它提溜到麵前，“再裝就不禮貌了。快點變回來。”
“啾！”鵝長老繼續懵懂可愛。
開玩笑它又不傻！變回原來的模樣乾嘛？方便讓大魔王當場來個木炭烤鵝嗎？！
蘇拂衣眯眼，正準備狠心來個木炭考乳鵝的時候，半藥峰新上任的執事長老柔清拜見。
“拂衣修士，碧炎宗來人了。”
“哦？”蘇拂衣抱起小黃鵝，有些驚詫，“碧炎宗的臉皮比我想象中還要厚。”
“他們是來乾嘛的？”蘇拂衣想了想，“將徐瑤沅送回來嗎？”
柔清搖頭，“屬下沒見到徐真人。”
頓了下開口，“不過每年這段時間，是我派給碧炎宗送丹藥、靈植、法器的日子。”
蘇拂衣笑了，忍不住感歎，“碧炎宗的臉皮是真的很厚啊……”
薑義發出了和自家乖徒同樣的聲音。
昨天蘇拂衣將脈土交給薑義，他便和司官霞、程米三人一直待在白月峰內醫治長路。
聽人稟告碧炎宗來人，路上還冷笑著和侯翎等人吐槽碧炎宗望風向的本事高，結果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出對方來意。
半點不忍，直接蹦起來指著對方執事長老的鼻子罵。
“厚顏無恥用在你碧炎宗身上都顯得清新脫俗了！”薑義破口大罵，“賤不賤啊！”
“薑長老！還請謹言慎行！”執事長老早就猜到歸元門的態度，但他沒想到會這麼直白。
一時間也被氣著了。
袖袍一甩，瞪向元鬆泉，“元掌門也不管管嗎？”
位於上首的元鬆泉眼皮子一掀，冷淡，“我師兄哪個字說錯了？”
“數十年來你碧炎宗一登門我歸元門就一定會損失點兒什麼。甚至連我門派弟子都要下手挖牆腳。這不是賤是什麼？”
“你們！”執事長老氣急，抖著手指向眾人。連連點頭恨聲說好，“我家掌門去了中境，臨行前還不住強調要善待貴派，甚至願意多出一成來購買丹藥靈植等物……”
“我呸！”薑義雙手叉腰跳呸，“這麼多年你們碧炎宗從我們這兒拿了多少好東西，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高一成？啊喲喲，真是好高啊！你是真瞎還是裝瞎？！供給你碧炎宗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折了市價的一半給的？”
“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半賣半送，現在好意思說加一成。你裝給誰看呢？！”薑義陰陽怪氣，拿出當年當散修那會兒的架勢。
語氣配合眼神，再加上不給執事長老一點兒喘息空間的輸出，懟得對方“你！你！”半天。
對於的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嗬。”薑義下巴一抬，拂去袖上看不見的浮塵，衝執事長老冷笑，“一成？你加個兩倍我們歸元門考慮考慮。”
“兩……？！”執事長老瞪大眼。
元鬆泉見了淡淡開口，“薑長老說笑而已。”
執事長老臉色剛緩，就被元鬆泉下半句話氣得臉色鐵青。
——“就算加兩倍，歸元門也不賣給碧炎宗。”
“百年前碧炎宗曾救歸元門於危難，這麼多年歸元門時時刻刻銘記在心，所以當你們要求將丹藥品相從中品提至中上時我們答應了，靈植要求全上品也答應了。”
“甚至連我歸元門的弟子被你們碧炎宗強搶了去，我們也沒說話。但現在……”
元鬆泉站起身，盯著執事長老。
“從今日起，歸元門和碧炎宗再無任何瓜葛。從今往後，各自珍重。”
“請回。”
執事長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薑義挑眉，一臉嘲諷，“怎麼？還賴著不想走啊？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啊？”
說完薑義朝侯翎使了個眼色，侯翎立刻拔劍而出。
“鏘——！”的一聲，剛猛劍氣直撲執事長老麵門，刺得他止不住往後一仰。
“好好好，既然貴派將我宗門好意當做驢肝肺，那我也無話可說。請！”
執事長老怒氣衝衝，衝元鬆泉拱拱手，甩袖轉身。
“慢著。”元鬆泉盯著執事長老，“既然我兩宗劃清界限，那麼貴宗是不是該將我派弟子送歸？”
昨日元鬆泉已從其他門派處，打聽到徐瑤沅的去向。
竟是被嵇海峰帶走的。
執事長老冷笑一聲，略帶挑釁的看向元鬆泉，“徐真人早就轉醒，現在是自動留在赤霄峰做客的。至於何時回來……那得問徐真人自己的意思。”
“畢竟我碧炎宗也沒捆住她的手腳，徐真人隨時來去自如。”
執事長老覺得自己扳回一城，頗為解氣，趾高氣揚的朝元鬆泉等人拱拱手。
“諸位，請。”
說完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什麼東西。”薑義罵，袖袍一甩氣勁急射而出，擊中執事長老的屁股，讓他整個人飛出歸元閣。
“給我用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