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太太被薛琰的話逗的樂嗬嗬的,她指著薛琰衝郭太太道,“瞧咱們大小姐的小嘴甜的,哎喲,奶奶就是不吃糖不吃肉,心裡也是熨貼的!”
她從丫鬟手裡拿過一隻匣子,遞給薛琰,“打開看看,”
這是要送自己禮物?
薛琰更不好意思了,之前她謊稱自己拿出來用的器械都是自己用生活費跟修女們買的之後,薑老太太就叫人送過來的五百大洋,
這些天薛琰已經從郭太太那裡大概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消費水平,她自己大概算了一下,一銀元能買到三十斤的上等大米,豬肉隻要一毛四一斤,籠統的說,一塊銀元相當於她曾經生活的時代一百塊錢。
這五百塊大洋的醫藥費已經很不少了,何況她空間裡的藥品又是能“再生”的,這會兒薑老太太再給,薛琰怎麼能再收,“奶奶,您自己留著吧,”
“這孩子,你打都沒打開呢,就叫我留著?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婆子,留那些做什麼使?”老二媳婦真是把孫女教的好啊,這些年郭氏的賬目清清楚楚,孫女更是從來不像彆家的那些女孩子,成天為個衣裳脂粉跟人爭來鬥去的。
薑老太太越看薛琰越喜歡,“快看看中不中意?”
薛琰無奈地在薑老太太殷切的目光中把匣子打開,“這,”
裡頭是一條翡翠項鏈,一顆顆圓潤的翡翠珠子用的全是顏色最飽滿的陽綠!
就算是薛琰再不懂行,也能看出來這東西不便宜了,而一旁坐著的郭氏也忍不住出聲了,“娘,這東西太貴重了,靜昭還小……”
薛琰的神色大大的取悅了薑老太太,她把那串翡翠鏈子取出來給薛琰戴上,端詳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咱們靜昭生的白淨,再豔的色也撐得住,這塊料子是我早些年得的,如今不都時興翡翠了嘛?我想著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拿出來給她們玩呢!”
這樣的東西拿著玩?
薛琰表示自己真的玩不起啊,“奶奶,您也說了,這玉料您留了多年了,不如您還留著吧,這鏈子您送給我,我也不敢往外戴啊!”
“有什麼不敢戴的?你是老許家的小姐,不過是一條翡翠鏈子,我早就看了,如今城裡的時髦太太們都興這個樣子呢,特意叫人碾的,給你就你戴著,奶奶啊,壓箱底兒的好物件多著呢!”
薑老太太憐惜的撫著薛琰的臉,“靜昭也長大了,該到打扮的時候啦,唉,家裡三個寡婦,一個比一個灰頭土臉的,帶累的我們這花骨朵兒般的小姑娘,也蔫頭搭眼的,這可不行!”
她看了一眼郭氏,知道郭氏或是自己沒心情,或是考慮到她的心情,才沒有好好的打扮女兒,“你呀,家裡除了靜安,就是靜昭,這許家大小姐可不能叫人比下去,下午你叫咱們洋布莊的人來,給靜昭選料子裁衣裳!”
這麼條價值連城的項鏈壓在脖子上已經夠叫薛琰心虛的了,再做新衣裳?她也不愛那些個啊,“奶奶,我衣裳真的夠穿了,而且在學校裡大家都是穿校服的,衣服再多也穿不著,都浪費了。”
據她觀察,薑老太太可是勤儉持家的一個人。
可彆提孫女上學的衣裳了,淺藍的偏襟兒上衣,下頭配條黑布褲子,聽說是最時興的,薑老太太是怎麼看怎麼不喜歡,“你上學是上學,在家可不許那麼穿,難看死了。”
“你沒回家的時候,咱們洛平新任的張道尹宴客,我也去了,人家家的那幾位小姐,彆提多精致漂亮了,都穿著西洋人的裙子呢,”
薑老太太其實也沒有多喜歡那些洋裝,但為了叫孫女能打扮起來,也是拚了,她雙手比劃道,“那裙子裡頭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機關消息兒,撐的那麼大,這裙子一大吧,腰就顯得一紮粗,頭發還弄成卷兒,聽說是那火燒的鉗子給燎出來的,不過還挺好看。”
薛琰其實已經從薑老太太微表情裡看出來嫌棄了,她忍不住逗老太太,“是嘛?我在汴城也見人弄過,奶奶,我也去把辮子剪了,燙成卷兒好不好?”
“你給我閉嘴吧,老太太同意我都不能答應!”郭太太一巴掌拍在女兒背上,女兒這頭烏油油的頭發多漂亮啊,“你要是弄那麼一頭卷兒,不成西洋獅子狗了?”
“就是,”薑老太太撫著薛琰垂在胸前的兩條大辮子,“我就那麼一說,咱可不去燙,這萬一鉗子太熱燒著了呢?她們那樣的衣裳,半個膀子都露外頭了,出去不成笑話兒了?奶奶隻是叫你穿的鮮亮點兒,咱家要布有布要裁縫有裁縫,虧著誰也不能虧著我孫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