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維錚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最終也沒有看到薛琰再次開門,他無奈的搖搖頭,薛琰的脾氣他清楚,想叫她回心轉意,恐怕他得再下功夫才行,好在薛琰年紀還小,他有的是時間。
馬維錚走了,顧家兄弟也走了,來赴宴的客人們倒沒有感覺到他們被冷落,畢竟這樣的好戲百年難遇啊,大家都沒有想到一向冷冰冰難以接近的馬少帥,居然是個多情種子,不但京都一個次長千金未婚妻,平南還有個嬌滴滴的女朋友,而且今天這樣的樣子裡,兩人還碰上了!
秋雅頌強壓難堪,擺出女主人的姿態替馬維錚向來賓致歉,還親自將客人都送走了。
等人都走完了,她才沉著臉叫人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二樓馬維錚隔壁的房間,又把管家給叫了過來,詢問馬維錚的起居。
馬維錚官邸的管家是以前平南督辦府裡留下來的,平時馬維錚住軍部的時候比在官邸裡多,管家也沒正經見過他幾次,秋雅頌問的他也答不出來,隻能將皮球踢到馬維錚身邊的副官身上。
秋雅頌怎麼會看不出來管家的怠慢,但她是初來乍到,加上馬維錚又沒有正式跟下頭人介紹自己,也不好發威。
管家派人去叫張副官,結果回來的消息是他跟著師長出去了,秋雅頌無奈,隻得吩咐管家帶著的收拾東西,自己則去了二樓的房間,為晚上見馬維錚做準備。
秋雅頌脫了來時穿的衣裳,換了身白色的真絲睡裙,她特意選了件及膝的穿上,露出自己纖細長小腿,她記得薛琰今天穿的洋裝,裙子就不太長。
她洗去原來的妝容,學著薛琰當時的樣子,隻在臉上敷了層香粉,塗粉嫩的口紅,放下頭上精致的發卷兒,辮了條辮子垂在肩上……
秋雅頌已經二十二歲了,而今天馬維錚身邊的那個小姑娘,頂多也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秋雅頌鄙夷的撇撇嘴,怪不得在京都的時候馬維錚看都不看她一樣呢,原來是喜歡幼女啊!
可真夠叫人惡心的!
可是惡心又能怎麼樣呢?
為了當西北軍的少帥夫人,她還得裝嫩來迎合馬維錚,隻要自己正了名分,那個小賤人,自己兩個指頭都能捏死她。
馬維錚回到官邸的時候已經半夜一點了,他才一進門,就看見昏黃的壁燈下站著個一身白衣的女人,馬維錚皺皺眉,看了一眼跟在他後頭的管家,“誰許她住這裡的?”
“啊?”管家也懵了,他的未婚妻,千裡迢迢來投奔,不住家裡住哪裡?“這個,秋小姐不是?”
“我說是了麼?你是我平南督辦府的管家還是秋家的管家?”馬維錚回頭道,“你收拾東西吧,明天就走,我這裡不需要你這種認不清主子的人。”
管家一下子給馬維錚跪了,這可是難得的好差使啊,吃好喝好拿錢多不說,走出來也威風,誰敢不給他這個平南督辦府管家麵子?
可這回好處還沒有撈到,差使就沒了,他真是恨死這個裝模作樣擺出少夫人架子命令他的秋雅頌了。
“師座,師座饒了小的這一回吧,以前小的真不這樣的,主要是秋小姐,秋小姐她口口聲聲說是你的未婚妻,是咱們的少夫人,還叫人把她的行李送到您隔壁的房間去了,”那房間可是馬維錚特意吩咐人布置的,“小的也攔不住啊!”
“來人,拖出去,”馬維錚哪有心情聽管家陳情,他把武裝帶解下來扔給警衛兵,徑直上了樓梯,“你,收拾東西,我叫人送你去玫瑰飯店。”
“維錚,你不能這麼對我!”
馬維錚一回來秋雅頌就猜到了,他在那個姓許的跟前沒討到好兒,秋雅頌立馬打起了精神,在台階上擺出最美麗的姿態等著他上樓,可沒想到他人一回來,大半夜就發作了私自留她在府裡的管家,不但如此,還要她連夜搬出去!
如果這個時候她狼狽的回到玫瑰飯店,豈不是要被顧紀棠兄弟給笑死?
這些天顧紀棠對她鞍前馬後的,除了是被她的美麗傾倒之外,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她是馬維錚的未婚妻,這一點秋雅頌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馬維錚甩開秋雅頌的手,“秋小姐,你三年前為了反對我們的婚事憤然出國,我以為咱們的婚事在你有了新男友之後就宣告破裂的,之所以沒有對外宣布,也不過是兩家為了麵子,默契的選擇不了了之,可沒想到,你失戀之後,又想起來自己有個西北軍的土包子未婚夫了?”
馬維錚冷笑著看秋雅頌慘白的臉,“秋小姐,以您的外貌跟風流手段,再尋一門貴婿並不難,何必貪戀一個少帥夫人的位置呢?你要知道,這個位置並不是什麼女人都能夠肖想的。”
秋雅頌沒想到自己這幾年的動靜馬維錚一清二楚,“你,你彆胡說,我在法蘭西的時候因為孤身一人在外頭,又是一個年輕小姐,所以才有幾個友人對我照顧有加,並不是你想的那種不堪的關係!你不要誣蔑我!”
她氣的鳳眸含淚,“我知道,你迷戀上了那個姓許的小姑娘,為了退婚,居然捏造這樣的汙名來陷害我,我不服,我要去見馬大帥!”
“你隨便,以我馬家現在的能力,跟秋家退婚還要找理由?秋小姐,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馬維錚連個眼風都沒有給秋雅頌,“至於你是什麼樣的人,”
他不屑的扯扯唇角,“敢穿成這樣就跑到大廳裡來的小姐,法蘭西也沒有幾位。”
馬維錚官邸後頭有他的警衛班,但樓下也是住著值班的警衛員的,秋雅頌這麼跑下來,看到進來的人,也應該立馬上樓去的,而不是這麼依闌而立,賣弄她的楚楚風情。
隻可惜,他們這些人全是刀頭舔血的粗人,看不懂這些。
“你們上來,親自看著秋小姐收拾東西,”馬維錚累極了,沒心情跟秋雅頌廢話,揮揮手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秋雅頌有一千個一萬個設想,但這裡麵都沒有馬維錚會連一點兒情麵都不給她的設想,她原以為憑著自己美貌跟才情,就算是馬維錚起先對她有偏見,隻要假以時日,還是會愛上她的,可沒想到,馬維錚連交談的機會都不給她!
“馬維錚,你害怕了嗎?”秋雅頌緊走幾步,跟在馬維錚後頭,“你害怕我?”
馬維錚冷笑一聲,“是啊,你是不是想說,我害怕多看你幾眼,就會被你的風采所迷?愛上你?”
“秋小姐,你真是想太多了,我知道在京都你有無數的裙下之臣,但你那套在我這兒沒用的,”
他一擺手示意秋雅頌不要說話,“你不用讓我嘗試,不是因為我沒有這個膽量,女人我馬維錚見得多了,你這號的,我看不上!”
秋雅頌被馬維錚氣的渾身哆嗦,“我知道了,就因為我當初不肯嫁給你,你懷恨在心,才百般折辱我,好,我認了,隻要你消氣,肯原諒我當年的年幼無知,就算你的話比這再狠一千倍一萬倍我也認了!”
馬維錚撫額,如果不是不能跟女人動手,他現在就想把這個不會看人臉色,就知道自說自話的女人扔出去了,“我從來沒有怨過你的年幼無知,但我受不了你的寡廉鮮恥,好吧,如果這樣認為你會心裡舒服一些,利索的從我這裡搬出去,那你就這麼想吧,甚至你回到京都之後,也可以這麼跟人宣傳,就說我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受不了當年之辱,才堅決不肯娶你的,這樣總行了吧?”
寡廉鮮恥?
他居然這麼說自己?秋雅頌一手扶牆,差點沒暈過去,“你,你太狠了,”
她顫微微的上前一步,淚光盈盈的望著馬維錚,伸手想撲馬維錚的胳膊,卻被他閃開了,秋雅頌垂下頭,露出自己最優美的頸部曲線來,“我已經知道錯了,也心甘情願的做你的太太,以後我會成為你最得力的賢內助,有了我跟我們秋家的幫助,大帥一定會更上層樓的,”
秋雅頌抬起頭,眸光閃閃的看著馬維錚,“我相信當年大帥向我父親求親,看中的更多的是秋家吧?”
秋雅頌想起今天站在馬維錚身邊的薛琰,那女人她沒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甚至滿廳的賓客也都不知道她的來曆,可見並不是什麼有頭臉的人家出來的。
這樣出身的女子,對馬維錚的大業根本談不上幫助,馬家這樣行武出身的,要的是她們秋家這樣的京都名門才對。
但那個小丫頭敢當眾給馬維錚沒臉,結果馬維錚還追了出去,可見對這個女人還是很看重的,秋雅頌自覺找到了馬維錚的軟肋,誠意道,“我會當好你的賢內助的,至於你外頭那些紅顏知己,我會當看不見的,你愛怎麼寵就怎麼寵著,我絕對不會找她們的麻煩,你放心。”
馬維錚看著眼前這個故作姿態的女人,滿心的厭惡,如果是薛琰,絕不會說出替自己交際應酬,甚至不問自己在外頭的花花草草這樣的話來,她會像今天這樣,看到秋雅頌,就決然而去。
而這個女人,賣弄風情不成,又在表現自己的賢惠大度了,“不必了,我不知道我父親為什麼會為我向秋家提親,不過我馬維錚走到今天,靠的一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搏殺,不是女人在後方交際,”
他回頭看著站在樓梯口的警衛員,“韓靖,你看戲呢?還是不打算在西北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