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聲,“彆在我這兒擺無冕之王的架子,你不經本人允許就拍照,我當然有權刪了你這些東西!”
上輩子薛琰沒少跟記者打交道,對這種沒有充分了解,就先入為主心懷他念的記者,她一向沒有好臉色,她把相機還給男記者,“行了,你們走吧,我不接受采訪。”
戴眼鏡的女記者沒想到她頭次跟著老師出來就遇到這樣的事,“薛大夫,不,應該稱呼您為許小姐才更合適些,我們特地從鄭原過來,也是本著一顆為民之心,如今國事艱難,百姓貧苦,你這種技術可以救活多少母親?”
國事艱難,百姓貧苦,還跟她談上大道理了,“不管你們是來采訪薛大夫,還是采訪許小姐,我都不接受,”
薛琰的好心情全叫這兩個愣頭青給弄壞了,“你們真要有報國之心,就去做些真正的國事艱難百姓貧苦的調查采訪,而不是對這些你們一知半解的醫療技術按自己的意願隨意評價。”
薛琰轉身就往醫院裡走,如果他們是真的有心,自然會看到門口貼的告示,會對告示裡的說明提出疑問,而不是張嘴閉嘴的推廣,揚名,甚至在她不配合的時候翻出她的私事要挾。
有跟這些人拌嘴的功夫,她不如多做幾個產檢來的實在。
“你們這些特權階層,從來不考慮民生疾苦,端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從來不肯真正的為百姓做一點兒事,剖腹產術明明可以造福於民,你卻敝帚自珍,當成給自己添光加彩的工具,許靜昭,同為女人,但我以你為恥!”
女記者見薛琰要走,跟在她身後大聲道。
薛琰轉頭衝女記者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你們剛才跟我說,接受了你們的采訪,我就可以成為整個平南都知道的名醫,我不為所動,你翻臉就怪我把醫術當成給自己添光加彩的工具,這腦回路,你不應該當記者,而是去寫,可以造福於民的東西很多,但使用不當,同樣也會為禍人間,”
薛琰上前一步,衝女記者微微一笑,“謝謝你以我為恥,如果被你引為同儕,那才是我的恥辱呢!”
……
“靜昭,外頭那兩個人聽說是鄭原來的記者,”薛琰一進福音堂醫院,瑪麗修女就迎了過來,“庫斯非神父已經見過他們了,”
瑪麗修女聳聳肩,“神父說他們不是真正的記者,還是離的越遠越好。”
“嗯,我知道了,我已經拒絕了他們的采訪,神父說的沒錯,他們確實不是真正的記者。”
兩人正說話呢,轉頭就看見那個女記者居然跟進來了,她走到薛琰身邊,拿出自己的記者證,“許小姐,這是我的記者證,我想跟你談談。”
薛琰看了一眼那個硬皮小本本,連打開都懶得,“不必了,我沒有什麼可跟你談的,”
這兩個記者看來是事先對自己做過一些調查了,可這樣他們還能說出自己“端著架子高高在上”的話,這樣的記者跟他們談什麼,都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我還有病人要看,這位小姐請便吧。”
“我不舒服,要找你看病,”
薛琰一笑,“跟著修女排號去,在我這兒眾生平等,先來後到。”
女記者也不廢話,直接跟著瑪麗修女去排號了,反正看也沒見福音堂醫院有幾個病人,薛琰叫她排隊,不過是有意為難她罷了。
可是她愣是足足在診室門外等了四十分鐘,才輪到自己,“你是故意的,如果這個時候我因為急病出了什麼意外,你能負得了責任嗎?你名為醫生,其實對病人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姓名,年齡,”
薛琰頭也不抬,“我聽你的聲音中氣十足,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意外,”
“那你也不能叫病人等這麼久,聖約翰醫院……”
薛琰放下手中的鋼筆,“第一,這裡是福音堂醫院,你來這兒看病,就要守這兒的規矩,第二,就算是聖約翰醫院,該排的隊你也得排,該等你也得老實等著,”真以為自己沒進過大醫院是怎麼回事?
“如果你真的沒有抱持偏見,就應該看見我到了醫院之後,是先去查房之後才給門診病人看病的,彆人都不抱怨,為什麼獨獨你不能等呢?這位小姐,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擺著記者的優越感的人應該是你吧?”
她不等女記者再說話,“如果你真的要看病,就報上姓名年齡,然後自述症狀,如果不是,就趕緊出去,讓你後頭的真正看病的患者進來,不要在這兒浪費醫療資源!”
“我叫言見月,是平南時報的記者,你叫我言記者就好了,”言見月從包裡拿出一張報紙,“這篇文章許小姐應該看過吧?我寫的。”
薛琰一眼掃見報紙上大幅的馬維錚照片,原來把馬維錚跟顧北卿稱為帝國雙星,聲稱他們可以拯救華夏的記者就是這位啊,她當時看的時候就奇怪呢,這滿幅的阿諛讚美哪像個新聞稿啊,原來寫的人是位迷妹啊!
“這裡是福音堂醫院,如果你看病的話,請叫我薛大夫,如果不是看病,”薛琰一指門口,“請你出去,下一位!”
“我就是想問一問你,你是馬司令的女友,他在前線浴血殺敵為國征戰,你難道不應該身體力行做一些為國為民之事?”言見月可沒那麼好打發,她直接走到門口把門給關上了。
看著眼前這位義正辭嚴指責自己的言記者,薛琰有些手癢,她是不打女人,這要是那個男記者來跟她BB就好了,直接可以拎著扔出去,“我跟馬司令隻是普通的朋友,不是他的什麼‘女友’,作為記者,請不要傳播不實消息,還有,我在福音堂醫院為貧困百姓看病,沒想到在言記者眼裡居然算不得‘為民’,言記者對事情的評判真叫人駭然,你眼中的‘民’指的是哪些人呢?”
薛琰搖搖頭,站起來拉開診室的門,“下一位進來!”
……
婁可怡跟方麗珠進院子的時候正看見氣咻咻離開的言見月,這人一看就不是來看病的啊,“瑪麗,她是來做什麼的?”
“你們不用問瑪麗了,她也被搞的頭疼,”薛琰已經看完了今天的病號了,正在打水洗手,“平南時報的記者,來采訪我的,結果沒能叫她滿意,就生氣嘍!”
“平南時報的記者?你得罪了她不怕她回去亂寫你啊?”婁可怡嚇了一跳,文人的筆杆子也是能殺人的啊,“靜昭,你沒事乾嘛得罪她啊!”
方麗珠完全是薛琰的迷妹,“靜昭怎麼會無緣無故得罪人?肯定是這人做了得罪靜昭的事了,對了,我聽說今天有人在學校外頭打聽你呢,是不是她?”
薛琰點點頭,把兩個記者要采訪她,並且推廣剖腹產術的事情跟婁可怡她們說了,“我做手術的時候麗珠你在,你說,這樣的手術是目前可以推廣的嗎?”
雖然事前已經接受培訓了,但真的親眼所見的時候,方麗珠才能感受到其中的不易,一層層的剝離,細小的細管,“不成,真的不成,這可不是誰都能試的。”
薛琰聳聳肩,“所以啊,我才不願意接受他們的采訪,我當然希望剖腹產術可以推廣開,為產婦提供更多的保障,但咱們現在根本沒有那麼多受過正規訓練的大夫,更沒有那麼多可以提供給大家的麻藥,也沒有後期預防感染的消炎藥,你說如何推廣?”
“你用的藥真的是萬金難求的?”方麗珠親眼見過整個過程,甚至後麵幾天的點滴都是她給三妞紮的針,“如果咱們能有藥就好了,你接著培養學員……”
“是啊,有藥就好了,”光靠自己空間裡的藥,就算是她沒日沒夜的從裡外往拿,也架不住偌大個華夏的用量啊,尤其以後的戰場上,薛琰心裡一動,“如果咱們可以生產這些藥就好了,就不必千裡迢迢的從國外去尋!”
“可咱們不會啊?靜昭,你會不會?”方麗珠握住薛琰的胳膊,“你一定會!”
薛琰無奈的看著方麗珠,在這小丫頭眼裡,自己如今可是個無所不能的存在,“我知道其中的道理,但大量生產,”
她搖搖頭,“起碼目前不行,我得找外援才成。”
婁可怡聽了半天,發現這二位的話題已經歪到藥上了,“誒,你們真是,靜昭,你就不怕這些記者回去亂寫你?”
“寫就寫唄?我又不少塊肉?”這會兒又不是信息發達的百年後,網上隨便發個什麼,傾刻之間,舉國皆知,一個小時都用不了,你可能就被人肉了,這會兒無圖無真相的,平南時報罵罵她,她也照樣帶著兩個小美人兒逛大街去。
“你心可真大!”薛琰不在乎,婁可怡還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