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錢降下來,受益的就是那些家庭貧困的百姓,顧皓棠能不感慨嗎?
“還有一件事,我還沒跟顧老商量呢,咱們既然開始大量製藥了,我覺得你們應該在有些常用藥的原產地建自己的藥材基地了,這樣既能降低成本,還能保證藥材的質量,”薛琰又提了個建議,不然機器真的開起來,靠存仁堂收上來藥材,原材料將來非成製約產量的瓶頸不可,“尤其是那些皮實好養的,你們買地雇當地農戶來種,這樣還能給當地百姓找些事做。”
薛琰可是下過基層的,就算是在後世,農民隻靠地裡兩季收益,根本是無法真正的富裕起來,想發家致富,還得靠種植經濟作物。
顧皓棠簡直想給薛琰撫個脈了,這丫頭到底是不是人啊?怎麼什麼都能叫她想起來?“咳,我們也嘗試過買園子種藥,但這東西一是不好種,二是懂藥的人太少,”
關鍵還是會種的少啊,薛琰想了想,“你知道我之前辦培訓班兒吧?存仁堂藏儘天下藥,難道就挑不出懂得各種藥材習性的?先撿那些易種植,成活率高的試試嘛,”這會一沒化肥二沒農藥,隻要成功了品質還有有保障的,“像懷慶四寶,當地百姓不就有種的?”
許多食材本身就是中藥,那些能種的話,彆的應該也可以,“慢慢來,試幾樣,”除了給顧氏再指一條生財之種,最主要的,薛琰還是希望給當地百姓找一個掙錢的門路,而且不管是兵還是匪,跑到家裡搶錢搶糧,應該不會跑去搶藥材賣錢吧?
顧皓棠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回頭跟父親商量商量,可以讓老家的族人來操辦這個事,我們存仁堂在各地都是坐堂的大夫,當地的東西他們應該多少都懂一些,就像你說的那樣,可以試著種種。”
……
薛琰從藥廠回來,先去馬維錚的書房,發現他並在那裡,薛琰立馬往自己院子跑,果然看到他歪在自己客廳的沙發裡睡著了。
薛琰也沒叫他,拿了床薄被給他搭上,自去洗漱,等她收拾好回來,卻發現馬維錚已經醒了,“怎麼了?心情還是不好?”
馬維錚“嗯”了一聲,拉過薛琰把頭埋在她的胸前,“有時候我挺生你的氣的,”
薛琰撫著馬維錚的頭發,“生氣被我說中了?”她能理解馬維錚的失望跟沮喪,如果不是有後世那些已知的史實提醒,她也不會相信一個國家元首,會為了私利乾出損毀根基的事。
馬維錚情緒之前已經平複的差不多了,隻不過再看到薛琰,多少有些窘罷了,“這些天華年叔帶著我父親的信,見過幾位原先的老帥,”
老帥?過去的舊人嗎?“怎麼說?你們要取得他們的支持?”
“不隻是這些人,還有南邊的,之前跟著先生的舊人,上次衛鵬下野,就是讓擅殺黨國元勳為其頂罪之故,就算之後他下野才將大家的積怨平息,但一條人命,不提,並不代表真的揭過去了,那可是先生當年的心腹愛將。”
“所以你們打算雙管其下,逼其再次下野?”薛琰歪著頭問道,從政府到黨內,“但這次衛鵬羽翼已成,怕是不好辦吧?”
馬維錚點點頭,“所以我還是得謝謝你,一旦胡慧儀賣藥的事被揭露出來,在民間,衛鵬也注定威望儘失,”
“不隻是民間,如果胡家人將運到南邊前線的救命藥死自賣了的事讓那些傷兵們知道了呢?誰還敢再給他賣命啊!”薛琰迅速盤算著怎麼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第一時間散布出去,“這事兒你求下李先生唄,他是北方局的領導,讓他跟他們南方的同誌們打個招呼?”
不論是輿論戰,還是從底層發展力量,都是革命黨人最擅長的,交給他們,應該比馬維錚派人往南邊去,要迅速的多。
見馬維錚有些遲疑,薛琰推了推他,“我覺得革命黨一定會幫你,一來你這個西北軍少帥等於欠了他們一個大人情,二來嘛,南邊是衛鵬的老巢,那邊抓捕革命黨人比咱們這邊更嚴峻,咱們扳倒衛鵬,等於是在給他們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還不用付出太多,這賬劃算!”
就像這次,她給人家《新華夏》一打電話,那邊立馬就派記者來了,後來的文章薛琰也看了,不得不說,那文章寫的,言辭犀利,但又清楚直白,相信隻要看到的百姓,都能鬨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馬維錚點點頭,沒有再反對薛琰的意思,“好吧,我這就叫人跟李先生聯係,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米國的態度。”
不得不承認,米國現在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還有他們的實力,衛鵬這幾年這麼快大權在握,跟他們的支持也是分不開的,而且米國對革命黨,帶著骨子裡的敵視,如果他們這次的事米國強行乾預的話,恐怕還要節外生枝。
薛琰在屋裡踱步,“其實咱們目前不必視米國為敵,米國要的是在華夏有個代言人,而且,就算是換人當家作主,也照樣得尋求國際支持,”革命黨人跟俄共不也關係緊密?
“跟他們當朋友,而不是當他們的傀儡,這就要看你的能力,跟華夏以後的實力了,畢竟隻有實力相當,才能真正坐到一張桌子前頭,”以後大家合作的事情還是挺多的,在薛琰看來,華夏最大的敵人是日益強大起來的東洋,那個可是個時刻惦記著反客為主的禍害。
馬維錚點點頭,站起身走到薛琰身邊,把她攬在懷裡,“彆想這麼多了,靜昭,我覺得你從來都沒有休息過。”
休息?自己休息了啊,每天睡足六個小時,早睡早起的,比以前不知道健康多少倍,“我不累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等著我做呢!”
“所以你才需要休息啊,”在馬維錚看來,薛琰每天學院,醫院,藥廠跑著,就算是回家,也會紮在實驗室裡去,彆家小姐跳舞看電影,每天不是洋裝就是珠寶的,薛琰倒好,成天不是一身竹布旗袍,就是改良的洋裝,“我覺得好多衙門裡的大人,都沒有你忙!”
薛琰不以為然的撇嘴,“那還用說,他們也忙,不過是忙著貪汙腐敗,走關係升官,包戲子養姨太,這些事能在上班時間乾?肯定是下班忙碌,上班休息了,”
說到這兒,薛琰又是一歎,“積弊難除,其實趕走衛鵬,比扭轉風氣、用人唯賢,要容易太多了,”不過她也是在徒尋煩惱,這會兒衛鵬還在主席的寶座上坐著呢!
“你彆再說了,”馬維錚被薛琰說的一臉愁容,“叫你一說,我看我還是打仗好了,政治真的不適合我,”跟那些政務一比,帶兵打仗似乎要單純一些?
薛琰這陣子冷眼看著,算是明白馬國棟為什麼會另外何華年過來了,何華年不隻是資格老,人脈更廣,關鍵是跟人打交道,比馬維錚要有手碗的多。
“沒事,”薛琰踮起腳尖撫了撫馬維錚的頭,“你還是個孩子嘛,不會可以慢慢學。”
這丫頭,一會兒說自己老,一會兒又說自己小,就沒個正形,馬維錚無奈的捏捏薛琰的臉,“知道了,我會慢慢學的,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