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種這個有沒有什麼特彆的要注意,想來想去,還是來走一遭,麻煩麻煩您。對了,您看看,這是我店裡上好的茶葉,全當是我的拜師禮了。”
都是來問杜仲樹的?為了這個還給他送禮?
韓秋生仔細辨了辨站在店鋪門口的人,很好,都是周圍的掌櫃東家們。一個個都不是差錢的主。
“怎麼突然想著要種樹了?”
“嗨,這還不是您帶的?”
啊?我帶的?這絕對是誣陷,他可從沒說過這樣的話,也沒宣傳過。畢竟是能讓將作監拿去的東西,誰知道上頭會怎麼想?怎麼安排?他謹慎還來不及呢。
“還瞞呐,您買林子的事兒,周圍都知道了。都連著兩回了,若是不掙錢您能這麼一直買?我們可不傻,眼睛也沒瞎。我說韓掌櫃,您該不是不想讓咱們跟著發財吧?”
哎呦,這罪名可真是夠大的,他可不敢認,真敢說不肯,怕是以後在這周圍都落不下腳了。
“我可沒這意思,隻是這種樹……說句不好聽的,我也就是自己真的需要,才敢這麼乾,你們這要跟著……藥材鋪也不可能一直收啊。”
韓秋生話雖然說的半遮半掩的,可意思這些精明的掌櫃東家們卻都聽懂了。合著朝廷收不收杜仲韓秋生自己也拿不準啊!若是這樣,那他不說倒是也合情合理。畢竟都是街坊,這要萬一坑了人,容易毀了名聲對吧。
不過俗話說的好啊,富貴險中求。為了發財,商戶們連著冒險都願意,更不用說種個樹了,大不了就是低價賣給藥鋪唄,地總是不會虧本的。
“買地種樹罷了,即使不發財,也虧不到哪兒去,權當下個閒棋唄。”
“還不一定是閒棋呢,你看啊,為了這杜仲膠,皇帝爺爺都能給您恩賞一個官職,可見這膠啊,必定是十分的得用。既然得用,那將來必定是熱門貨,這會兒不趕緊的下手種起來,那以後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畢竟這樹要長起來可要不少的時間。”
嘿,要這麼說,那道理還真都在你們這一邊了。既然你們自己都不怕白忙乎,那他怕什麼?
韓秋生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一邊示意明顯幫著招待了好一會兒的焦大柱去忙自己的,一邊對著這些人說道:
“既然你們覺得不會虧,那就行。不過這種樹我也不怎麼懂,都是直接尋了花匠幫忙置辦的,要不你們也尋尋這樣的?術業有專攻嘛,後街口的王師傅就不錯,我就尋得是他。至於地界……我多是買了靠南一些的地方,要不你們也這麼來?”
知道這些人是想學自己,韓秋生也挺貼心,直接就將該說的全說了,主打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讓這些尋上門掌櫃東家們都挺滿意。所以雖然最終韓秋生什麼禮物都沒收,可他們走的時候依然心情挺好。
不過他們心情好,不代表韓秋生心情好,焦大柱心情好。
等著這些人都走的沒了影子,焦大柱一屁/股坐到櫃台後頭,就絮叨上了。
“你說他們怎麼就這麼厚臉皮呢,明知道這是你發家的東西,居然還能找上門來問怎麼種?你哪怕是自己偷摸著乾呢,也比這樣體麵些。”
“算了,種樹嘛,和種糧食一樣,防是防不住的,既然這樣,何必和他們計較。”
韓秋生本就沒想過這杜仲樹的事兒能藏在手裡,焦大家也好,姑姑家也罷,他都說過讓他們跟著種的話,也幫著弄了不少的樹苗,所以即使讓人這麼尋上們,依然心態挺平和。
可焦大柱不一樣啊,自打成了韓秋生這裡的管事,他一門心思幫著韓秋生張羅鋪子,將這鋪子護的緊著呢。連著學徒給鞋底子上個膠,他都不忘多囑咐幾句,生怕這些個人學了韓家的本事,不知道幫著守秘,讓韓家獨門的生意成了爛大街的貨。所以這會兒見著這些個不相乾的人這般算計,心下難免有些不忿。
“你性子厚道,哥哥我知道,可這再厚道,也該有個底線,再沒有你這樣,什麼都往外掏的。不是我說嘴,這人啊,有時候太好說話了,容易讓人欺負。得寸進尺的,這世上多著呢。”
焦大柱的好心韓秋生如何不知道?隻是為了這種樹的事兒,和周圍鄰居鬨起來,實在是不值當。隻不過這話他不好說的太直白,免得傷了焦大柱這一片為自己好的心。
“你也說了,即使我不說,他們也會偷著辦,既然這樣,還不如賣個人情呢。再說了,就他們……再快還能快的過咱們?能快過賈家?”
韓秋生這話一說,焦大柱也笑了。隻是這笑歸笑,垂頭之際終究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隻要比旁人快,終究還是占了便宜的,他們也就是知道這一點,才這麼厚臉皮。”
這個嘛,心裡知道就行,又何必都說穿呢。
不過說到這個,韓秋生倒是有話要問了。
“咱們那些林子裡的杜仲樹怎麼樣了?這陣子忙乎的,我都沒顧得上。”
“都好著呢,前些日子三叔還特意去各處看了。”
“那就行,看著朝廷的架勢,怕是過上一陣,這枝葉什麼的,就該要收起來了。”
嗯?就要收了?賈家都沒得著信呢,你怎麼知道的?
焦大柱一臉好奇的看向韓秋生,將疑問都寫到了臉上。
“連著我這樣的小人物都得官了,連著街麵上的商戶都知道杜仲樹種著能值錢了,若是還不趕緊的收起來,做起來……嗬嗬,那方子怕是沒多久,就該豪門貴胄人人有份了,而等著大戶都有了,那這些東西可就真要爛大街了,陛下能願意吃這個虧?”
啊?還有這說法?送到將作監的方子,哪一樣不是軍國重器?這還能隨便流露出去?
焦大柱聽著有些不信,覺得和以往他爹和他說的嚴肅軍紀十分不符。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和自家杜仲樹枝葉能換錢比起來,彆的都不重要了。
疑惑不信什麼的,焦大柱隻關注了不到兩秒,就丟到了腦後,隨即滿臉是笑的想著不久之後自家那些杜仲樹能賣幾個錢,真是越想越樂嗬。
“哎呀,要真是這樣,秋生啊,哥哥可得好好的請你吃一頓好酒才是。若非你挑著我家,哪裡能有這樣的好事兒。”
請吃酒?這可以啊!白吃白喝什麼的,誰還能拒絕呢!
“那等到時候你得了錢,可彆忘了。”
“不能忘,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