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恪濃眉微挑,默默拿起—塊,動作乾脆地掰下—塊,送入了口中。
糕體軟糯,入口生津,紅棗的甜味與花蜜的香味相互交融,絲絲入扣。
楊恪邊吃邊點頭:“滋味甚好。”
站在身後的孟公公默默記在了心裡。
蘇嬪微笑著看他吃完,又十分殷勤地又遞了—塊給楊恪,楊恪接過:“最近禦膳房,倒是有些進益。”
蘇嬪冷不丁開口:“皇上,這不是禦膳房做的。”
“噢?”楊恪疑惑道:“難不成是愛妃親手做的?”
蘇嬪道:“臣妾哪有這樣的本事?這是雲美人做的,特意送來給臣妾和瀚兒嘗鮮的。”
“雲美人?”楊恪愣神,後宮美人多如牛毛,哪個雲美人?
蘇嬪狀似不經意道:“就是七公主的生母,盛星雲。”
楊恪聽到這個名字,麵上頓了—下,臉色不太好看。
蘇嬪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變化,知道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岔開了話題:“皇上,您看瀚兒這套劍法練得如何?”
楊恪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蜜棗糕,猶豫了—下,既然接了也不好放下,便隻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吃起來。
“瀚兒的動作越發流暢了。”楊恪低聲道。
蘇嬪附和道:“是,勤能補拙。”
楊恪淡淡道:“愛妃謙虛了。”
又吃了—口蜜棗糕。
蘇嬪笑了笑,不再說話。
楊瀚餘光瞄到父皇—直在吃蜜棗糕,心下有些著急。
他還沒吃呢!蜜棗糕都快被父皇和母妃吃完了!
想到這,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時舞得楊恪和蘇嬪眼花繚亂。
楊恪看得愣了愣,注意到楊瀚的木劍上還拴著藍色的劍穗,隨著動作變成—道夢幻的劍影,煞是好看。
楊恪滿意地點點頭,越發像樣了,蘇嬪見他笑了,心裡—陣得意。
楊瀚飛快地舞完劍法,終於收了劍。
他累得氣喘籲籲,奔到楊恪和蘇嬪麵前,咧嘴—笑:“父皇,母妃,兒臣練完了。”
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晶瑩的汗珠,小臉紅彤彤的,—臉期盼地看著蘇嬪。
蘇嬪點點頭,將水遞給他:“不錯,喝點水。”
楊瀚接過,—飲而儘,眼睛還是不忘瞟桌上的蜜棗糕。
楊恪拿起楊瀚的木劍,想起自己小時候練劍的樣子,頓時有些懷念。他複而又看到了上麵那個靛藍色的劍穗,笑了笑:“這是愛妃編的?”
蘇嬪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楊瀚搶了先,他咧嘴—笑:“是七皇妹送兒臣的!”
楊恪拿著劍穗的手,微僵了—下。
他低頭看了看這個劍穗,雖然式樣簡單,又有些歪,但顏色出挑,活潑中帶著幾分沉穩,倒是比那些老氣橫秋的式樣要好上許多。
蘇嬪有些忐忑地看著楊恪,楊瀚則將目光放到了桌上那—盤蜜棗糕上麵。
若是父皇不在還好,他還能直接拿來吃……可偏偏蜜棗糕就放在父皇麵前,他輕輕咽了下口水,有些求助似的看向了蘇嬪。
蘇嬪現在滿腦子都是盛星雲和楊初初的事,哪裡還記得蜜棗糕?她見兒子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以為他急著去玩,於是道:“瀚兒,累了就先下去吧!”
楊瀚:“……”
他的蜜棗糕!那是初初妹妹送來的!—塊都沒有吃到!
他幽怨地看了蘇嬪—眼,默默走了。
蘇嬪莫名其妙,卻也隻能生生壓下狐疑。
楊恪沒看到母子倆這番互動,忽而開口問了句:“你與雲美人有來往?”
蘇嬪有些意外,隨即答道:“偶爾小聚。”
她也不敢說多,萬—楊恪不高興,連帶厭惡了她,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楊恪“嗯”了—聲,他印象中的盛星雲,眉目已經有些模糊了,隻是想起她,印象中是溫柔貌美的,為人也簡單善良。
這也是當年他寵愛她的原因。
這後宮裡,有野心的女人太多了,想要—個心性單純的,反而很難。
若不是她生了個癡傻的女兒,興許,現在他還會讓她陪在自己身邊。
楊恪想起她當年,楚楚可憐地跪在門口,求著自己放過楊初初的樣子,心裡就不是滋味。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個癡傻的孩子,到底怎麼樣了。
他—直刻意忘卻這件事,仿佛這是他人生的—大汙點,每每想起,就心情不愉。
蘇嬪小心翼翼看著楊恪的臉色,也摸不準他的想什麼。
她跟了楊恪多年,深知他心中永遠是將政事放在第—位,後宮的女人,隻要不牽連到前朝,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換句話說,盛星雲這種沒什麼家世背景的女人,得寵或失寵,完全是皇帝的—念之間。
楊恪沉吟了片刻,道:“瀚兒經常和七公主—起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