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輪美奐的舞台之上, 楊婉儀還在縱情跳著,眾人全神貫注地欣賞,一臉沉醉。
在舞台邊上, 則有一個提前搭好的圓台,小小的圓台上,隻能站一個人, 便是從宗親裡選出來的獻花女童。
此刻,楊初初立在圓台之上, 隻覺得心中發寒。
方才,她眼睜睜看著懷中的花束裡, 有一朵花,驀地變成了黑色!
楊初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用手摸了摸, 這黑色好像是從內到外散發的,根本不像是燃料所為……竟然有些像, 中了毒!?
一簇嬌美紅豔的花束裡,夾著一朵黑花, 那是多麼刺眼!這可是象征著楊婉儀未來幸福的花束, 是及笄典儀中, 象征圓滿的最後一環!
楊初初的心陡然一沉。
楊初初腦子裡飛速轉著,這花是一個陌生宮女送來的, 那個宮女, 到底是誰!?楊婉儀身邊的宮女多,楊初初問起雲丹時,雲丹也說不清這人是誰,隻當是內務府過來幫忙的。
後來,楊初初又讓雲丹檢查了一遍這鮮花,再三確認一切正常, 她才安心抱上來的。
沒想到還是出了這樣的事。
楊初初默默退後一步,想趁著楊婉儀還沒跳完,迅速下場換一束花。
她打定主意,轉身想跑,誰知背後突然有一股推力襲來——楊初初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舞台上!
她踉蹌了兩步才站穩,卻已經進入了觀眾們的視線。
楊初初急急回頭,想看清是誰,可圓台周邊,卻已經空無一人!
楊初初心中愕然,就在這時,舞樂戛然而止——輪到她獻花了。
楊初初渾身一震,轉頭向楊婉儀看去——隻見楊婉儀優雅謝幕,又笑吟吟地站起,向自己看來。
楊婉儀美目含光,衝著楊初初微微點頭,似乎在說,快來給我送花呀。
這幕後之人將一切都算得剛剛好,就是為了讓她當眾將這黑花暴露於眾人麵前。
楊初初麵色微繃,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觀眾還沉浸在放在那一場美妙絕倫的舞蹈中,此刻,見這玉雪可愛的七公主,穿著和大公主一樣的緋色衣裙,站上了舞台,興致更高了,忍不住鼓起掌來!
楊謙之見楊初初呆呆立在台上,卻不上前給楊婉儀送花,失笑道:“初初第一次亮相,是不是太緊張了?”
楊瀚也笑道:“是啊,二皇兄,你看妹妹那模樣,緊緊抱著那束花,好像很舍不得給皇長姐,哈哈哈哈哈……”
楊昭沒說話,沉默地看著,而他們不遠處的白亦宸,則微微皺起了眉。
七公主是怎麼了?白亦宸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盛星雲坐在皇帝附近,她見楊初初磨磨蹭蹭的,心下也有些著急,一旁的張貴人笑道:“七公主許是有些怕生,這裡人太多了。”
舞台之上,楊初初心如擂鼓。
若是不送,那這及笄典儀就不完整了,除了她,就連楊婉儀都要遭人詬病。
但若是照常去送,這黑花又怎麼藏得住!?在大公主的及笄典儀上,出現這樣怪異的事,又怎麼堵住悠悠眾口?
楊初初陷入兩難的境地,急得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上百雙眼睛盯著她,她避無可避。
楊婉儀見她似乎有些愣,便小聲道:“初初……快過來呀……”這孩子,莫不是被這場麵嚇傻了?
楊初初定了定神,勉強挽起一個笑容,向楊婉儀邁步,她將花束牢牢擠在自己懷中,又微微低著頭,擋了花麵的一半,一步一步往前走。
這模樣甚是滑稽,眾人不明所以地看著,想笑又不敢笑。
楊初初低著頭走,忽然,她“噗通”一聲,迎麵摔了下去,將花束壓在了自己身下!
眾人先是一驚,隨之而來的,還有稀稀拉拉的笑聲。
白亦宸麵色微驚,定睛看向楊初初……也不知道她摔疼了沒有。
楊婉儀有些哭笑不得,主動迎上幾步:“初初,沒事吧?”
皇帝的麵色也不太好看,畢竟這是如此正式的典儀,楊初初這一摔,豈不是讓百官看了笑話!?
楊初初默默爬起來,嘿嘿一笑,小聲道:“姐姐……對不起,我摔倒了……”
楊婉儀笑了笑,小聲道:“你沒事就好。”她方才也捏了一把汗,不過這小小的插曲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麵上仍然笑著。
楊初初舉起懷中的花束,遞給楊婉儀,道:“我祝姐姐,一生平安康健,長樂無極。”
楊初初聲音甜軟,帶著萌萌的奶音,楊婉儀心中一暖,低頭接過楊初初高舉的花束。
這花開得灼灼其華,嬌豔欲滴。
雖然方才被壓得有些亂了,但是依舊燦爛奪目,楊婉儀衝著楊初初會心一笑。
楊初初不動聲色地放下手,右手藏於背後。
她趁著剛才摔倒,眾人哄笑的間隙,迅速一把揪下了那朵黑花,藏在了袖子裡,避開了眾人的目光。
楊初初麵上笑著,心中依舊忐忑不安。
這花怎麼會這麼邪門?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楊初初想,等典儀結束之後,定然要想辦法查清楚些才是,不但要問雲丹,更要找到那個麵生的宮女。
她細想片刻,又連忙回過神來,看向對麵的楊婉儀。
此刻,花台上寂靜無聲,楊婉儀穿著緋紅的長裙,亭亭玉立,綺美多姿;楊初初也穿著類似的緋色衣裙,她笑得天真無邪,甜美至極。
姐妹倆一高一矮,相對而立,在花台燈籠的照耀下,好似一對親密的雙生花,令人讚歎不已。
孟公公站在皇帝身後,忍不住道:“大公主是天姿國色,等七公主長大了,恐怕也是天人之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