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鐘勤,不知怎麼的,眼淚更加洶湧地冒了出來。
他真的馬上就要去從軍了?她聽說那些將軍和士兵,在外行軍時,短則數月,長則幾年,都不歸家。
他當真狠心,那麼久不見她?
楊婉儀腦子裡十分混亂。
博撒那個睚眥必報的陰狠小人,將她帶到這裡,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楊婉儀哭了一會兒,便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眼下,要先想辦法逃出去才是。
她四處看了看,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利器,卻忽然瞥到,這房間中有一架古老的木床,床腳的棱縫處,有些凹凸不平,看似有幾分鋒利。
楊婉儀心中一喜,連忙將自己挪了過去,她好不容易背靠著床腳坐好,將手上的繩索貼近床角,連忙摩擦了起來。
磨了不多時,楊婉儀的額頭上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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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撒在隔壁的房間,與藍衣侍從說了幾句話。
卻忽然聽到“叮叮”的響聲,這是刀劍相接的聲音!
博撒連忙衝出房門,隻見鐘勤已經闖了進來,他手握一柄長劍,寒光四起,與黑衣人們殺得難舍難分。
鐘勤來得比他想象的更快!
博撒看他氣勢淩厲,便立即衝進了楊婉儀所在的房間。
“嘭”地一聲,門被撞開!
楊婉儀嚇了一大跳,她瞪大眼睛看向門口,隻見博撒麵色陰沉地衝了進來,幾步便來到她麵前。
楊婉儀背後的繩索已經磨鬆了大半,眼看就要斷了,可博撒這時候突然進來,她便隻能若無其事地將手繼續背在後麵。
博撒一把拉起楊婉儀,拿出一把匕首,劈開她腳腕上的繩子,便將她拉出了房門。
這個小小院落之中,五六個黑衣人與鐘勤輪流纏鬥,鐘勤一個人雖然吃力,卻也沒有讓他們找到破綻,鐘勤趁一個黑衣人不備,一劍刺中他的胸口,那黑衣人便直直倒了下去!
其他黑衣人見狀,不敢輕敵,便團團圍了上去,一時之間,打得不可開交!
博撒啐了一聲,媽的,這群飯桶!
他見鐘勤越打越勇,已經有兩個黑衣人掛了彩,便立即嗬斥道:“住手!楊婉儀在我手裡!”
此言一出,鐘勤身形微頓,立即看向博撒的方向,頓時麵色一變。
楊婉儀站在門口,身子弱不禁風,她被旁邊的男子挾持著,滿臉淚痕。
鐘勤心中一痛,他瞥了一眼楊婉儀身邊的男子,驚愕開口:“剌古王子!?”
博撒冷冷笑道:“鐘公子記性真好,你最好放下兵器,不然,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罷,他將手中的匕首,抵在了楊婉儀雪白的脖頸處。
楊婉儀忍不住驚了一下,這匕首的刀刃十分冰冷,涼涼地貼在肌膚上,讓楊婉儀渾身發寒。
鐘勤聲音微啞:“住手!”
他見楊婉儀麵色蒼白,花容失色,一雙美目看著他,似有水光閃過,盈盈滿是委屈。
博撒又怒喝道:“我讓你放下武器!真當我不敢動手麼?”
說罷,匕首逼近了幾分,楊婉儀瑟縮了一下,渾身發抖。
楊婉儀忍著內心的恐懼,道:“鐘勤,你快走!他引你過來就是為了殺了你!你千萬彆聽他的,快走!快走!”
她的聲音顫抖中又帶著幾分淒厲,眼睛都紅了。
鐘勤格擋開一個黑衣人,道:“我不能丟下你不管!”說罷,他收了長劍,道:“博撒,你到底想怎麼樣!?”
博撒冷笑一聲,道:“自然是想要你跪下,磕頭向我認錯!然後,再自行了斷。”
鐘勤麵色一凜。
楊婉儀急忙道:“鐘勤,你彆理他,他的目標不過就是我,你沒必要搭上性命,你快走啊!”
楊婉儀見鐘勤立著不動,頓時心急如焚。
博撒見狀,怒得用刀刃逼了逼楊婉儀的脖子,一道血痕乍現!他氣急:“鐘勤,你若是不照做,我立即就殺了她!”
鐘勤麵色一頓,看了楊婉儀一眼。
“鐺”地一聲,扔了兵器。
黑衣人一擁而上,有人趁機一掌拍在他胸膛之上,鐘勤頓時吐出一口血來!然後便將他五花大綁,壓到了博撒和楊婉儀麵前。
楊婉儀看著鐘勤,心疼不已,道:“你這個笨蛋!讓你走你不走!你……”她再也說不下去,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了下來。
鐘勤抬起頭,勉強笑了笑:“終於找到你了……”
博撒給了鐘勤狠狠一拳,道:“你們這對狗男女,當日居然敢那樣對我!?今日,我便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得罪過他的人,都要死!
就在這時,一個侍從自門口奔來,對著博撒低聲耳語:“昊將軍馬上就到了!”
博撒麵色微變,道:“將他們壓下去,好生看管!待我打發了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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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婉儀和鐘勤才剛被推入房內,便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自門外走了進來。
博撒定了定神,道:“昊將軍回來了?書房請。”
那被稱為昊將軍的男子,名叫昊天,他生得十分威猛,眼睛不同於博撒,褐中有些偏灰,看起來冷幽幽的,與他對上一眼,都令人渾身發寒,更不用說的是,他左臉上還有一道疤痕,為這張冷漠的臉,又平添了幾分殺氣。
那昊天麵色冷淡地掃了一眼庭院中,分明都是打鬥痕跡,他卻隻裝作沒看見,便默默進了書房。
書房之中,博撒端起一杯茶,道:“昊將軍這麼快便回來了?事情辦得可還順利?”
昊天沉聲道:“已經辦妥了,京城不宜久留,王子殿下,我們還是及早動身離去為好。”
博撒笑了笑,道:“我們今夜就走……不過,在走之前,我還要殺一個人。”
昊天麵色無波道:“噢?難不成王子殿下在京城還有故舊?”
博撒勾起唇角:“自然……”
博撒不敢讓昊天知道,他抓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昊天約莫四十多歲,近兩三年才到剌古出任將軍,他用兵如神,原來的剌古,一直被北剌欺壓,疆土一縮再縮,三年前,剌古王妃想讓博撒與大文聯姻,也是想借機請大文出兵,幫助他們一起將北剌滅掉,隻可惜事與願違。
但昊天來了之後,三年厲兵秣馬,便讓剌古的軍事力量,上升了一個台階。
自去年開始,昊天帶領剌古騎兵,主動襲擊北剌軍隊,連續兩場以少勝多,將北剌向北趕走三百裡,一下便名聲大噪。
人人都十分好奇,這從天而降的昊天將軍,到底是什麼人?
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底細。
就連博撒,也隻知道他是父王帶回來的,卻不知道他的出身。
昊天麵上總有一股殺氣,是以連博撒都有些怕他。
這一趟來大文,昊天便是來見探子和接消息的,但博撒知道了,便非要一起過來。
名為跟著將軍出行,增長見識,實則他就是為了報三年前的一箭之仇……但這些事,他自己是不能讓昊天知道了。
博撒本來還在想如何能見到楊婉儀,沒想到,她居然主動出宮了,簡直是令人喜出望外!
博撒第一次見楊婉儀,就深深地被她的美貌和高貴吸引了,她就像一朵玫瑰,嬌豔又帶著刺,拿在手裡,刺手又羨煞旁人。
當時,他就發誓,一定要得到她!
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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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婉儀和鐘勤被關在房內。
鐘勤被剛剛那一掌拍出了內傷,疼痛難忍,微微喘著氣。
楊婉儀抬眼看他,語氣中帶著哭意:“為何讓你走,你卻不聽?你要急死我?”
鐘勤嘴角還掛著血,笑道:“你在這裡,我怎麼舍得走。”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快要掉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