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之和楊初初趕到藥王莊正廳之時, 這邊已經濟濟一堂了。
才剛剛走到門口,楊初初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
楊謙之和楊初初對視一眼,一起邁入了大廳。
“師父在上, 請受徒兒一拜。”楊謙之聲音郎朗,還未下拜,卻被一隻大手牢牢端起。
正是藥王穀的穀主, 歐陽月。
歐陽月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樣子,身著銀絲長袍, 看起來氣度雍容,華貴逼人。
他的長相偏陰柔些, 但卻是真的眉清目秀,端雅至極。
他的長袍是月銀色, 靴子銀中偏黑,身上還掛了塊冷白玉佩, 看起來相得益彰,十分考究。
楊初初打量了一眼, 這人一定是個強迫症加細節控。
歐陽月笑吟吟開口:“謙謙一路辛苦了, 你回來了, 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哪能讓你再拜?”
在場所有人, 除了楊初初, 隻有歐陽月知道,楊謙之是大文皇子,他在藥王穀時,一直化名楊謙。
眾人知道他的姓氏,一定是非富即貴,但卻不知道準確身份。
楊謙之卻堅持要拜, 禮數周到。
楊初初便也乖巧見禮,雖然這歐陽月開口比看著更加陰柔,但還是要尊師重道。
歐陽月抬眸,看了一眼楊初初,頓時瞪大了眼,他幾步上前,上下打量起楊初初來,道:“謙謙,這便是你的妹妹?”
楊謙之點頭,歐陽月嘖嘖了好幾聲,如獲至寶一般,道:“真是個妙人兒……”
說罷,又忽然問了句:“會說話嗎?”
楊初初嘴角微抽,開口:“會的!”
歐陽月連連點頭:“不錯,老天爺是公平的!生得這麼好看,若是再聰慧過人,物極必反。”頓了頓,他又道:“畢竟像師父這般才貌雙全的,世間罕有。”
楊初初:“……”
楊謙之不置可否,各位師兄弟則跟著心不在焉地附和起來。
“大言不慚。”渾厚有力的男聲傳來,似乎穿透了方才的氣氛,楊初初抬眸看去,說話的是個勁瘦的老者。
這老者坐在主座旁邊,似乎地位極其尊崇,周圍都沒有人敢近身。
這老者長眉入鬢,精神矍鑠,頗有種仙風道骨的味道,一看便是高人。
楊初初暗道:好帥的老頭!
歐陽月看了那老者一眼,道:“秦兄,你彆不服氣……我早就說了,我徒兒生得最好看,你非要說你那外孫好看,年年說要帶來,沒一次來了!你莫不是在誆我?”
頓了頓,他又指了指楊初初:“你瞧瞧,如今還多了個天仙似的妹妹,你拿什麼跟我比?”
楊初初感覺連額頭都開始抽了,她沒聽錯吧?兩位高人在PK誰家的後輩更俊俏!?
秦翼冷冷掃了楊初初一眼,楊初初感到一陣逼人的寒意。
劍客前輩啊,她真的不是故意過來作對的,隻是個意外,意外啊!
高手過招,常人果然是不懂的,隻聽秦翼道:“待我外孫來了,閃瞎你們的眼。”
眾人愕然,這居然是頂級劍客說出來的?三觀碎了一地。
幾人寒暄過後,歐陽月便帶著楊謙之去藥房,商量德妃病情去了。
楊初初不便跟著,便打算跟小六去莊裡逛逛。
小六來到秦翼麵前,道:“秦前輩,您是同我們去轉轉,還是先回房休息呢?”
秦翼哼了一聲,道:“不必管我,這莊子,我比你熟。”
小六:“……”
秦翼看都沒看眾人,兩個閃身出了大廳,一躍便到了數丈高,不見了!
楊初初瞠目結舌:“他他他!”她一臉崇拜,不可思議地問道:“那是輕功嗎?”
小六見她一臉驚訝,笑道:“秦前輩的劍法和輕功都是一絕,是不是大開眼界?”
楊初初茫然點了點頭,她眼珠一轉,道:“那個……秦前輩,收、收弟子嗎?”
小六搖了搖頭,道:“我從沒見他身邊,出現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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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王莊並不大,藥房在莊子的西北側,而客房都在藥王莊的東南側。
楊謙之每日一早,便去藥房研究藥理,楊初初不太感興趣,便留在了暖閣。
暖閣也在東南側,離客房不遠。
楊初初今日無事,準備四處溜達一下,但這畢竟是彆人的地方,她便隻能在這暖閣門口的園子裡轉轉了。
這小小的園子裡,種了不少花草,楊初初這回有經驗了,隻看不摸,頗有種探險的感覺。
楊初初轉頭,忽而看見園子角落的石桌前,放著一個酒饢。
可石桌旁卻沒人。
楊初初好奇地走了過去,這酒壺是誰的呢?
“丫頭。”渾厚的聲音自天上傳來,楊初初愣了一瞬,抬眸看去,石桌旁有一顆大樹,大樹枝丫粗壯盤桓,恰好夠一人半躺。
黑袍老者斜靠在樹上,恰好避過了灼目的日光,他手中拎了個酒饢,酒壺晃晃悠悠,已然空了。
楊初初衝他一笑:“前輩。”
“咚”地一聲,秦翼手中酒饢落地,楊初初嚇了一跳。
秦翼道:“把另一個酒饢,扔上來給我。”
楊初初明白了,他方才喝完了一饢,還要一饢。
楊初初拿起酒饢,可這酒饢有些重,她掂了掂,道:“前輩,我、我可能扔不了那麼高……”
秦翼躺在樹頂,至少也有兩丈,楊初初還是個孩子,能拋個一丈就差不多了。
秦翼冷冷道:“叫你拋,你就拋。”
楊初初“哦”了一聲,隻能硬著頭皮抱起酒饢,微微彎了雙膝,奮力向上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