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怎麼了?”楊瀚訝異問道。
白亦宸低聲:“隻有這種辦法,能讓她去吳城。”
楊瀚皺起眉來,白亦宸小聲囑咐道:“殿下一路小心,等天亮她就會醒來。”
楊瀚點點頭,從白亦宸手中接過了楊初初。
她身上裹著披風,帶了帷帽,一看便是白亦宸幫她穿的。
“亦宸兄。”楊瀚突然開口。
白亦宸抬眸看他,楊瀚道:“你也保重……記得來接初初。”
白亦宸淡淡笑了下,認真點頭:“好。”
他目送楊瀚和楊初初出了北軍軍營。
白亦宸回到主帳。
主帳之中,夜燈還燃著。
這是她的習慣,隻要他沒回來,她總會為他留一盞燈。
白亦宸怔然看著火光微閃,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
翌日,剌古便對武城發動了攻擊。
剌古騎兵來勢洶洶,直接衝到了武城城下,一個個大聲叫囂著,不住地挑釁著北軍。
武城城頭之上,守軍們不為所動,無一搭理他們。
剌古騎兵在城門下吵了半日之後,便開始對武城猛攻。
雲梯攀爬、巨木撞門、鷹鉤飛索,招數層出不窮。
北軍士兵們一個個嚴陣以待,卻不主動發動攻勢。
剌古騎兵每爬上一批,他們便殺一批,不知不覺間,在武城城門下已經累積了不少屍體。
剌古人急了。
帶兵的將領騎馬立在陣前,他眸色幽暗,思慮甚重。
按照昊天將軍的指示,這武城之中隻有兩萬人馬,他們帶了四萬人來,應該很快能將武城打下來。
且他看到武城的守將,居然是這樣老實巴交的保守打法,一定是城內缺兵少糧,一點人力都耗費不起。
這將領大手一揮:“給我強攻!本將軍就不信攻不下來!”
隻要能攻下武城,昊天將軍一定會給他記頭功!
剌古人像瘋了一樣,一波又一波地衝了上去,踏著前人的屍體,向城門衝過去。
傍晚時分,雲霞漫天,殘陽如血。
剌古人急紅了眼,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冷風呼嘯,吹得旌旗獵獵作響。
白亦宸站在城頭之上,衣袍翻飛。
他麵色淡淡地看著城頭之下,如潮水一樣湧來的敵人們,麵無表情。
“開門,迎戰。”白亦宸沉聲道。
此言一出,所有的副將和親兵們都眼前一亮。
片刻後,城門大開,一隊隊英姿勃發的北軍士兵們,從城內湧出,他們個個精神抖擻,躍躍欲試。
他們拿著武器,麵容冷峻,見到剌古士兵,毫不猶豫地上陣搏殺,氣勢如虹!
一時間,戰鼓擂動,喊殺聲漫天,兵刃相接乒乒作響,黃色戰衣的剌古騎兵,和銀白色戰衣的大文士兵廝殺在一起,城下一片混戰,夜色正式降臨。
激戰持續了一夜。
剌古士兵折騰了一天,本來體力便消耗了大半,經過這一夜的搏殺,四萬兵馬最終隻剩下不到一萬人,剌古帶兵將領不敢再戀戰,於是便帶著殘餘的部下們倉惶逃跑。
大文士兵們乘勝追擊了一段,直到將他們趕出兩國交界地帶,才肯罷休。
武城守住了,且損耗不大,士兵們個個歡欣鼓舞,麵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
百姓們在家中惴惴不安躲了一夜,天亮之後,聽說大文與剌古首次正麵開戰,便旗開得勝,也不由得歡呼起來。
整個武城陷入一片高漲的勝利情緒之中。
眾將領聚集在議事廳中。
人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連雷副將都忍不住拍著胸脯道:“他們若是再敢來,老子將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唯獨白亦宸靜默坐著,一言不發。
白仲掃了一眼眾人,最終,目光落到白亦宸身上,道:“白將軍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白亦宸抬眸,沉聲道:“今日我們能得勝,純屬僥幸。剌古隻派了四萬兵馬來攻打武城,想必是聽信了我們遞過去的假布防圖。”頓了頓,他目光逡巡一圈,道:“此時,他們恐怕已經知道自己中計了,等調整好策略之後,肯定會儘快卷土重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此言一出,眾將領都嚴肅了幾分。
“白將軍說得有理!”
“確實,雖然咱們贏了,但是也有好幾千人的折損,也不是個小數目,要抓緊救助傷兵才是。”
“就是……不過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白亦宸見眾人都冷靜了幾分,心中也微微放心了些,他沉聲道:“這一戰咱們占了先機,但是可以看出來,他們強攻的方法還是很多的,而且剌古士兵個個訓練有素,擅長騎射和重兵器,近距離廝殺時,我們的士兵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眾人犯了難,剌古騎兵厲害,他們是早有耳聞的。
但是今日一見,才知道這支隊伍的彪悍與強勢。
如今他們雖然小勝一場,但是卻也徹徹底底點燃了剌古的開戰情緒,他們若是一下擁兵而上,北軍則難以抵擋。
白亦宸繼續道:“若是要戰勝他們,不但要從戰略上出發,還要想辦法削弱他們的戰鬥力才行。”
至於怎麼削弱,他暫時還沒有想好。
眾人又針對這個議題討論了一番,直到中午才陸續離開議事廳。
白亦宸回到主帳,和往常一樣撩起主帳,卻忽然發現帳中空空如也。
白亦宸麵色微頓……此刻,她應該已經快到吳城了吧。
白亦宸解下甲胄和佩劍,他在城頭上督戰了一天一夜,實在是有些疲憊了。
阿飛走進來:“公子,沐浴的水已經備好了。”
說罷,兩個士兵便抬著兩桶熱水進來。
白亦宸愣了愣,他並沒有吩咐過。
但阿飛以為他以後都要在主帳中浴熱水,便提前備好了。
白亦宸沉默片刻,低聲道:“放下吧。”
熱水騰騰,霧氣彌漫。
白亦宸簡單沐浴過後,便上了床榻。
白亦宸擁著衾被,上麵似乎還有她的幽香。
她應該醒了吧?會不會怪他?
白亦宸緩緩閉上眼,罷了……隻要她安全,怪他就怪他吧。
-
武城的傷兵不少,軍醫們這兩日忙得不可開交。
於是白亦宸便讓人貼了張告示,招募城中醫者和護工,以為來日大戰做準備。
大文士兵們才勝了一場,百姓們對北軍的愛戴之情,到達了空前的高度。
才短短一上午,醫者招募處便擠滿了報名的人。
負責登記名冊的士兵,長得凶神惡煞,許多醫者見了他連話都不敢說。
“下一個!”士兵粗聲粗氣道,一個少女走上前來。
士兵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這少女看著約莫十四五歲,生得亭亭玉立,黑發如雲,烏鴉鴉的盤了一半在頭頂,隻插了一根素淨的玉蘭簪子。
她麵容清麗,算不得十分驚豔,但卻很耐看,一身雅致的素色衣裙,也穿得賞心悅目。
來報名的醫者,大多是經驗豐富的老大夫,又或者正當壯年的年輕大夫,極少見到有女子前來。
但這少女站在一眾醫者的隊伍中,又顯得那麼獨樹一幟,鶴立雞群。
士兵伸手,用毛筆沾了沾墨汁,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之前是做什麼的?”
少女盈盈笑起來,聲音清甜:“大哥,我叫吳仁仁,是個遊醫。”
士兵又盯著她看了看,疑惑道:“你年紀這麼小,就當遊醫了?到底靠不靠譜啊?”頓了頓,他又不耐煩道:“若是沒本事,就彆來浪費大爺我的時間。”
那少女眼珠一轉,從包袱裡掏出了一塊令牌,遞給士兵。
士兵狐疑地接過來一看,頓時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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