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母下手一點沒有手軟,任靜姝的半邊臉頰當即就腫了起來。
但她沒有哭,也沒鬨,而是用一種出奇平靜的目光看著任母。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東西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
她的這種平靜卻讓任母刺激不小,揚手就將東西倒在地上,並抬起腳用力碾踩,就跟瘋了一樣,保母都嚇得不敢上前。
“我每天千叮萬囑讓你控製體重,你都當成耳旁風了是吧?”
“你就那麼饞嗎?不吃會死嗎?”
“連自己的嘴巴都控製不住,你還會乾什麼?”
“說話!回答我!你除了吃還會乾什麼?!”
任靜姝就像一具漂亮的木偶,任由任母用手指戳打她的腦袋,泛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被踩碎的凍乾零食。
有蔬菜,也有水果,還有土豆番薯一類的主食,每一種都是精心挑選,營養搭配。
任母氣得呼呼喘氣,“你以為我喜歡發脾氣嗎?還不是被你氣的!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去做?你還有臉哭!”
任母不以為恥,反而振振有詞:“你是我女兒,難道不應該為我這個當媽的爭光嗎?你彆忘了,你能有如今優渥的生活,有最好的舞蹈老師,接受最好的教育,都是因為我給你的!你去問問你的同學,她們有多羨慕你,巴不得跟你交換。”
“從小到大,你沒有給過我選擇的權利,也沒問過我願不願意,更不關心我快不快樂。”
潑婦?說她是潑婦?
“你也彆再說為了我好這種話,我怕你自己都當真了,而忘了你自己的本意,無非是想通過我,去完成你自己未完成的心願。”
“你看看你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是潑婦又是什麼?難不成自以為很優雅嗎?”
任母像聽到了天方夜譚般不可思議,“你說什麼?”
在任母震驚的目光中,任靜姝又指著地上的東西,“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浪費食物可恥,在你踩踏它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山區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窮孩子?”
她的確是偷吃了,可她沒敢放肆,每天隻在餓得受不了的時候才會偷吃兩塊。
“你隻會給我設定一個又一個的目標和計劃,我就像提線木偶,任由你擺弄和操控。”
“你希望我變得優秀,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在與圈子裡的人聊天攀比時,多一份談資罷了。”
不得不說,作為女兒,任靜姝狠會拿捏到任母的痛處。
這樣一位好強又要麵子的女性,怎能忍受被戴潑婦的標簽。
“可怎麼辦呢,再有兩個月我就滿十八歲了,到那時,你沒有權利再乾涉我的任何事。”
任母性子高傲,自視甚高,從她這麼費儘心力想把女兒培養成材就可見一斑。
任靜姝冷笑:“我隻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分身,你自己都辦不到的事,憑什麼就認為我能辦到?”
她真的受夠了,不想再忍了。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機器,她隻是想要獲得一點點的自由和快樂。
她抬起頭,用充滿淚意的雙眼看著任母,“好,我回答你,但你能不能先收起潑婦的樣子,因為真的很醜。”
任靜姝再也忍不住的笑了。
一邊笑,一邊流著淚,“如果我沒有見過彆人的父母是什麼樣子的,或許我會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看著任母啞口無言的吃癟模樣,任靜姝第一次感覺到痛快。
內心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像是找到了出口,身心說不出的輕快。
天更藍了,草更綠了,花更美了,無一處不讓她覺得順心,想要長出翅膀,在天地間自由翱翔。
任靜姝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學校。
因為遲到,任靜姝被老師點名批評了一頓,並被罰站到教室後麵。
這是高三班級不成文的規定,每遲到五分鐘,罰站一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