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萍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陳母咒她死,她便也拿話往陳母肺管子上戳:
“你們當然巴不得我死,以為我死了,那些錢就全歸你們了,我偏不如你們意!”
冷笑一聲提高音量,“白律師,麻煩你幫我擬一份遺囑,要是我有個不測,我名下所有財產都由我的兩個孩子繼承,在孩子們成年之前,監護人指定我弟弟裴颺。”
白川也不廢話,立刻拿出紙筆開始擬草稿。
陳家人的臉就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五采繽紛。
見事已成定局,陳母又打起了感情牌,“文萍,你嫁到陳家這麼多年來,我們待你不薄,小良對你這個大嫂也是敬重有加,你忍心看他什麼都沒有嗎?”
“你是想讓我違背陳沂的遺願嗎?”
陳母啞口無言。
兩行清淚從她眼窩中滾出,“我真是做了什麼孽啊,養出這麼個不成器的東西。臨到死,他都滿心的替你這個外人打算,生怕你遭一點罪。”
裴文萍強忍了許久的淚,也在此時決堤而下。
去年的五月,陳沂其實問過她的:
——我要是明天就死了,你會原諒我嗎?
——要死死遠點,彆來礙我的眼。
她不知道當時的陳沂是怎樣的心情,但她此時此刻隻感覺心痛到無法呼吸。
按裴文萍的要求,白川很快擬好遺囑草稿。
裴文萍看過後,讓對方按草稿上的內容準備正式的遺囑文件。
見裴文萍是動了真格,易玲坐不住了。
“你把錢留給兩個孩子沒問題,可我們是兩個孩子的親叔嬸,你憑什麼把監護權給你們娘家人?”
“我信不過你們。”
裴文萍一句絕殺,易玲臉色如吞了蒼蠅般難看。
“看在妯娌一場的份上,奉勸你一句,做人要懂得知足。陳沂留給孩子爺爺奶奶們的東西可不少了,你和小良好好伺奉他們,將來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眼睛彆長到了彆人的錢兜裡。”
表麵看,陳沂的遺囑好像對陳良這個弟弟很無情。
可有些東西得往深了想。
陳沂不在了,兩老口能指望的就陳良這一個兒子。
錢攥在兩老口的手裡,陳良小兩口自然會挖空心思百般討好。
可反過來,如果錢早早被小兩口揣進了兜裡,往後會不會管老兩口死活可就全憑良心了。
“行了,多的話誰都彆說了,既然這是小沂生前的遺願,就這麼著吧。”
不知是不是揣明白了老大的用意,陳父一捶定音為遺產分割的事劃上了句號,易玲就算再不甘心也隻能忍著。
……
在古銘的操作下,陳沂留下來的財產很快交割清楚。
塵埃落定的那天,正好是陳沂的末七。
裴文萍帶著兩個孩子去墓園祭奠。
到的時候,正好遇到陳家人祭奠結束準備離開。
裴文萍隔著十來米的距離站定,不想在今天這個時候,跟陳家起任何衝突。
“去跟爺爺奶奶打個招呼。”
在她的提示下,姐弟倆走到墓前同陳父陳母問好。
儘管對裴文萍有諸多不滿,但對孫子孫女兩老口還是十分喜愛,拉著手說了半天話。
等陳家人走了之後,裴文萍才拎著祭品來到墓前。
“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不好好吃飯,生病也是你活該。”
嘴上說著硬話,眼眶卻慢慢浸上紅意。
她彎腰蹲下,將帶來的祭品一一擺放在墓前,“帶了幾樣你以前愛吃的菜,嘗嘗吧。”
擺好祭品,又拿出毛巾擦拭墓碑,一邊絮絮叨叨:
“難怪那段時間看你瘦了不少,生了病也不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