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的話有理有據,任秦金蓮臉皮再厚,也做不出硬搶的行為,隻能黑著臉回了東屋。
沈建國正睡得香,忽然一個東西當頭砸過來,嚇得他一個激靈翻身坐起。
等看清砸他的是竹筲箕後,他對著站在炕頭前的秦金蓮發了大火,“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羊癲瘋?”
“你生養的好兒子……”
秦金蓮喋喋不休的把她出門討要雞蛋糕被拒的事講給沈建國聽,講完,破口大罵沈朝北兩口子沒良心,是白狼眼,甚至還罵杜娟生不出兒子是活該。
沈建國聽不下去,跟她對吵了幾句發現吵不過,穿上衣服就起身出去了。
秦金蓮獨自坐在炕頭上,滿腹的委屈和傷心。
她兩個兒子,老大沈朝北向來忠厚老實,還是最孝順她最聽她話的人,現在卻變了,連幾個雞蛋糕都不舍得給她這個親媽吃。
“我的命好苦啊,嗚嗚嗚……”
秦金蓮隻顧著傷心抹眼淚,卻不反省一下,她平日裡是怎麼苛待沈朝北兩口子的。
秦金蓮在家裡哭完還不算,還跑村裡頭哭,逢人就訴說自己的委屈,控訴老大兩口子不孝,想要博取村裡人的同情,想要村裡人都站在她這邊,去聲討老大兩口子。
除非老大兩口子不怕被村裡人的唾沫淹死,否則以後她再討要什麼,他們就不敢不給。
秦金蓮算盤打得好,然而,村裡人早就對她的偏心看不慣,非但不站在她這邊,反而幫著沈朝北兩口子罵她——
“金蓮,你就作吧,人朝北兩口子攤上你這樣的親媽也是倒了大黴,往年地裡的莊稼活,朝北兩口子加起來起碼乾了一半多,你是怎麼對人家的?分家的時候一分錢沒給,人朝北說過你半句不是沒?沒有吧,你還不知足!”
“朝北兩口為了支個小攤兒掙點花用,整個村子都借偏了,你這個親媽,有錢給老二媳婦買金鏈子,也沒想過幫襯老大一把,你虧心不虧心?還儘想著好事。”
“你不是把老二媳婦當成寶,指望她給你養老送終嗎?你想吃雞蛋糕,讓她拿錢給你買去啊!”
“就是,你花那麼多錢給她買金鏈子戴,她總不至於一塊五毛一斤的雞蛋糕都不給你買吧?”
村裡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打得秦金蓮麵紅耳赤啞口無言。
她灰溜溜的回到家,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生悶氣,並故意鬨出動靜。
想著,老二媳婦聽到後會過來關心她,安慰她,知道她受的委屈後,掏錢給她買好吃的,堵住村裡人的嘴。
結果,楊麗珍愣是眼瞎耳聾,靜悄悄的一聲不發。
秦金蓮白費力氣折騰了一早上,眼瞧著到了中午還得燒鍋做飯給一家子人吃。
下炕的那一刻,秦金蓮忍不住在心裡念叨了句,要是沒分家就好了。
沒分家時,家裡的飯都是老大媳婦在做,不管是農忙還是閒暇,一到飯點,飯桌上肯定會有熱騰騰的飯菜,她隻管坐下吃,吃完一抹嘴,老大和老大媳婦會收拾碗筷,她啥都不用操心。
這分了家,啥活都要她自個做了。
秦金蓮揣著滿肚子的不滿和怨憤把午飯做好後,西屋的門也終於打開了。
看著直接坐上飯桌子的楊麗珍,秦金蓮很是不高興,“你一上午都悶在屋子裡乾啥呢?”
“沒乾啥,不舒服。”
一聽這話,秦金蓮頓時緊張不已,“哪不舒服啊?”
楊麗珍端碗喝了口湯,淡淡道:“這幾天都沒睡好,早上想補會覺的,被吵得頭疼。”
秦金蓮噎得說不出話,心裡既憋屈又委屈。
老二媳婦明明知道她受了氣,也不來瞧上一眼,安慰安慰她,反而嫌她吵。
秦金蓮氣得飯都吃不下。
楊麗珍倒是好吃好喝的,吃完一抹嘴,撂下一句“我下午回娘家住兩天”,拍拍屁股就起身回屋了。
等秦金蓮收拾完碗筷,楊麗珍已經挎著包袱走了,回娘家去了。
秦金蓮心裡窩著火沒處發泄,隻能回屋躺炕上生悶氣。
楊麗珍走到村口時,跟收工回來的沈朝北一家三口撞個正著。
雙方照麵,相互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