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杜娟極力否認,但懷疑的種子已然在工人們的心裡種下,又豈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
裴颺忽然問胡桂芬,“胡嬸子,原來是你舉報廠子。”
胡桂芬四下看了看,見工人都站在自己這邊,便梗著脖子承認了。
“是我舉報的,我看不過你跟沈廠長胡作非為,我這是為民除害。”
“你放屁!”
杜娟氣得大罵,恨不得衝上去將胡桂芬的嘴撕攔。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站在裴颺身邊的裴子珩脆生生道:“這隻麻袋的確是媽媽帶回來的。”
霎時間,所有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杜娟目眥欲裂:“子珩,你彆亂說!”
裴颺皺著眉低聲喝斥兒子,“大人的事,小孩子彆亂插嘴。”
胡桂芬沒料到,裴子珩會在這個時候給她助攻,當即對食管局和其他工人說道:“呐,你們都聽見了吧,連沈廠長的兒子都承認了,這米囊子殼就是沈廠長的!”
工人們頓時炸鍋了。
“真沒想到,沈廠長居然是這種人,為了掙錢良心都不要了!”
“我不乾了,我哪怕餓死也不願掙這虧心錢!”
“對!我也不乾了!”
幾個工人義憤填膺。
躲在食品廠門口看戲的石廣生差點沒笑趴下。
姓裴的居然有個這麼蠢的兒子,簡直天助他也!
黃原同樣幸災樂禍,等著看裴颺倒黴,這樣他就不用向裴颺低頭買蘋果軟,回去也能向小老板交差。
兩人各懷心思,繼續看戲。
“胡嬸嬸,你耳朵不好使嗎?我說的是,這隻麻袋是媽媽的,沒說裡麵的東西。”
對上裴子珩黑淩淩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珠子,胡桂芬心裡猛地打了個突,下意識開口道:“麻袋是沈廠長的,裡麵的米囊子殼自然也是沈廠長的。”
裴子珩歪了歪頭,一臉天真困惑,“可是,裡麵的東西明明是草果,不是什麼米囊子殼。”
說罷,仰頭問裴颺,“爸爸,米囊子殼是做什麼用的?是很不好的東西嗎?”
“嗯,是對身體有害的毒品。”
裴子珩恍然,隨即又問:“那胡嬸嬸說麻袋裡麵是米囊子殼,還咬死是米囊子殼是媽媽的,她這樣算不算是在誣陷媽媽呢?”
裴颺盯著胡桂芬,冷笑,“算,怎麼不算呢。”
父子倆的對話讓現場陷入短暫的死寂。
工人麵麵相覷。
白主任立刻打開手裡的麻袋,其他食管局的工作人員也都湊了過來辨彆麻袋裡的東西。
“白主任。”
一個年長一些的工作員小聲說道:“這個好像真是草果。”
搜到麻袋的女工作員急道:“怎麼可能呢,這個跟中藥書上的罌粟殼的圖一模一樣。”
“草果跟米囊子殼的確很相像,但米囊子殼的表皮要光滑一些,沒這麼皺,而且,米囊子殼的頂上有花柱子,草果是沒有的。”
其實食管局的這撥人員中,認出麻袋裡是草果的未必沒有,隻是沒膽量說出來。
白主任跟那名女工作員,兩人都是出生良好的富家女,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因而缺乏了基本的生活常識。
這就尷尬了。
趁食管局的人沒注意,一名工人悄悄湊了上來,等看到麻袋裡的東西後,當即朝其他人喊——
“這是草果,你們快來看!”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他幾個工人,包括杜娟和沈朝北都呼呼圍了上來。
“什麼米囊子殼,分明就是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