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不通風,消毒藥水加早餐的味道,混合成一種難以形容的奇怪氣味。
沈明珠借口上衛生間出去透氣。
公共衛生間在走道轉角的儘頭,大概是為了散味,衛生間的斜對麵牆做了一排窗戶。
一道熟悉的修長身影立在一扇半開的窗戶前,指間夾著煙。
沈明珠腳步微頓。
嚴屹扭頭,看到她同樣意外,隨後便掐了手裡的煙。
沈明珠沒有與嚴屹打招呼,徑直進了衛生間,但卻能感受到對方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
為了避免出去時再碰見會尷尬,沈明珠有意多蹲了一會。
無奈公共衛生間的味道實在不好聞,是那種沒有廁門的,隻有半人高的隔斷牆,下麵更是一條打通的深渠,每隔十來分鐘才會衝一次水。
堵著鼻子蹲了四五分鐘,沈明珠實在忍不住了。
等她走出衛生間,想去窗邊吸一吸新鮮空氣,才發現嚴屹沒走。
正好整以暇的看她。
她一口氣憋在喉嚨不下不下。
“有空聊聊嗎?”
不等沈明珠回應,嚴屹又開了口,“至少,讓我知道你討厭我的原因吧。”
對於嚴屹而言,洞察情緒本就是他擅長的領域。
沈明珠莫名的憤怒,以及看他時厭惡的眼神,都讓他覺得不解,還很鬱悶。
生平第一次,他從一個女人身上體會到了鬱悶。
“我做錯了什麼嗎?”
男人的神情和語氣都很誠懇,望著他的眼神更是透著無辜和受傷。
仿佛做錯了事,卻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小孩。
沈明珠一邊將目光投向窗外,不去跟男人的目光對視,一邊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
不要被男人的偽裝欺騙。
“嚴醫生,我很感謝你曾經對我的幫助。但我始終認為,男人不管地位多高,多受到尊崇,獲得了多大的成就和榮譽,從他對女人動手的那一刻,他這個人就低賤到了塵埃裡。”
“我瞧不起這樣的男人,這就是我討厭你的原因。”
嚴屹多聰明的人啊,聯想到沈明珠之前對鐘箐的行為,瞬間就猜到了什麼。
“你覺得是我傷害了鐘箐?”
“難道不是嗎?她衣服下麵的身體,幾乎沒有一塊好地兒,脖子上還有掐痕,甚至更早之前,我還見過她胸口有牙印。這樣的傷,除了她最親近的人之外,還會有誰?”
“你連問都問就判了我死刑,沈明珠,在你心裡,我是什麼樣的人?卑劣,不堪,對女人施暴的變態?”
沈明珠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從眼前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委屈。
嚴屹狹長的雙眸定定看著她,“你不曾了解過我,如果你稍微肯花點心思去了解,就會知道我的為人。”
沈明珠蜷了蜷手指,心緒有些淩亂,聲音也沒了底氣,“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嚴屹忍不住就笑了。
長這麼大,他何曾這麼憋屈過。
被置疑人品,還不得不為想辦法為自己證明清白。
“跟我走。”
“去哪?”
“帶你去看證據。”嚴屹看著她,嗓音帶著戲謔,“能夠證明我清白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