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會生氣就彆說,憋著!”
沈明珠懟完便不再理他,滿頭秀麗的黑發如絲緞般鋪滿枕頭。
裴颺捏著她的一縷發絲把玩了好一會,才用手指輕輕戳她背脊。
“老婆~你睡了沒?”
“睡了。”
“騙人。”
裴颺探過身看她的臉,看她眼睛閉著,便嘟起嘴巴朝她吹氣,吹了一下見她不醒,又繼續吹。
沈明珠被煩得不行,一個翻身坐起來,沒好氣瞪男人。
裴颺左右手各握住她的手,看似親昵的舉動,實則是防止她動手揍人。
“我想把電子廠的股分退了。”
沈明珠冷哂:“你想怎麼退?”
“我想過了,去年的利潤我們能拿二十萬,加上我手裡的股份,就讓書桓湊個整,加一起給五十萬得了。”
“我不想因為錢的事傷了三十年的兄弟情份,我覺得不值得。”
換句話說,比起錢,他更看中感情。
哪怕它有了裂痕,有了瑕疵,但他也想儘最大努力去維係和修複。
“書桓走到今天也不容易,電子廠是他的心血,我除了出了四萬塊錢,彆的什麼也沒幫上忙。一年不到能拿回超出十倍的利潤,我覺得夠了。”
沈明珠輕哼,“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你不生氣吧?”
“我生氣你就會改變決定嗎?”
“我希望你開心,等拿到這筆錢,我們就去把你看好的大彆墅買了,剩下的也都給你,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聽男人這麼一說,沈明珠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其實鬨到這個地步,雙方已經有了嫌隙,周書桓對他們有不滿,她同樣也對周書桓不再信任。
電子廠遠在佛城,她和裴颺難以顧及,周書桓想在帳目上做手腳簡直易如反掌,甚至於再狠一點,直接把電子廠弄成負債局麵,裴颺這個股東也會受到牽連。
現在拿錢撤股,倒也不失為明智之舉。
她不覺得裴颺在這件事情上的妥協退讓,是懦弱和聖母的體現。
相反,她很欣賞他的這種不被名利所誘惑的善良與堅定。
……
熱氣蒸騰的澡池子裡,周書桓靠坐在池壁邊上閉目養神。
隨著嘩拉的水聲,有人在他旁邊坐下。
他睜眼看過去,瞬間愣住,“颺哥,你,你怎麼過來了?”
裴颺喟歎:“這水夠燙,泡得真舒服,佛城那邊應該沒有澡堂子吧?”
“那邊都是洗浴城,按摩房這些。”
“看來你是那些地方的老主顧啊。”
“都是應酬才去,沒辦法避免。”
“挺好,窮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掙了錢,該花的就花,沒必要苦著自個。”
周書桓笑笑,因著下午的事,心裡始終還是存著彆扭。
反觀裴颺像是沒受半點影響,一邊澆水洗身上,一邊同他嘮嗑——
“你還記得有一年不,跑到鄉下偷挖人家地裡的花生,結果被發現了,我們都跑了,就你跑得慢被逮著了。為了救你,我們回去幫人砍了兩畝地的玉米杆,等回家天都黑透了,被家裡罵得狗血噴頭,還不敢說實話。”
“還有一次,去偷人家的西瓜,你不小心掉到了河溝裡,差點沒淹死。回去後,我們都被家裡狠揍一頓,你把你媽攢著要送禮的雞蛋糕偷出來給我們吃,等回去後你媽也把你揍了個屁股開花,你哭得全家屬院都聽得見。”
隨著裴颺的講述,過往曆曆浮上心頭,周書桓不免陷入怔忡。
“書桓。”
“咋了,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