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被兩巴掌給打傻了,身邊的另外三個丫頭也都嚇得再次抽泣起來,生怕嬤嬤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齊齊低聲向著嬤嬤告饒:“並不敢偷懶。”
程嬤嬤似乎對自己的餘威很滿意:“不敢偷懶,那怎麼讓哥兒獨自跑到池邊去了?”說完很有警告意味的看了看四個丫頭,見她們再沒一個敢回嘴,才哼了一聲扭正身子跪好。
“老爺我也想問問,你這個奶嬤嬤怎麼就敢讓哥兒獨自跑到池邊去!”一個憤怒的男聲,突地在幾個人頭上惡狠狠地響起。
程嬤嬤聽出那聲音的主人是誰,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本來跪得還算順直的身子,抖著聲音向著地麵癱了一癱:“老爺。”
自家這位老爺,成親前就是有名的混不吝,成親後讓太太把性子給扳過來一點兒,也隻是在無事的時候做個順毛驢,一有事那混世魔王的性子時不時地就暴出來,有時連國公爺也拿他沒辦法。
現在明顯就是有事,這讓程嬤嬤怎麼能不發抖。
“你今天不跟著哥兒,自己乾什麼去了?”老爺的聲音還是惡狠狠的,顯然不會因為程嬤嬤的害怕放棄查找真相。
程嬤嬤身子又是一抖:“奴婢,奴婢當時見天不早,夜風要起,就想著給哥兒拿個鬥篷,誰知回來就發現哥兒不見了。”這是早就想好的說辭,程嬤嬤說得倒還順暢。
可惜老爺並不因這順暢放過,陰測測的聲音接著傳來:“哥兒身邊跟著的人不是你一個,怎麼不讓小丫頭拿?再說,就算你回來拿鬥篷,彆的人呢?”
程嬤嬤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奴婢怕小丫頭拿的不合哥兒的心意,想著還是自己拿妥當。走前也囑咐了這幾個丫頭,務必好生跟著哥兒。”謊話說了開頭,接下來就更順暢了,何況這幾個丫頭都是自己調理出來的,剛才又敲打過,不怕她們不順著自己的話頭說。
程嬤嬤想的很好,卻沒想到麵臨生死的時候,人都是想著自保的,彆說隻是幾個在她手下乾活的小丫頭,就算是她自己的兒女,這個時候也不見得會替她頂雷,何況她平日仗著自己是哥兒的奶嬤嬤,沒
少搓磨這幾個丫頭。
這不,老爺轉頭一問幾個小丫頭,就讓程嬤嬤的身子最終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這幾個小丫頭相互做證,哥兒出事之前,是程嬤嬤一個一個給她們安排差事,最後隻有程嬤嬤一個人留在了哥兒的身邊。
“嗷——”程嬤嬤的慘叫,下一刻就響徹了東大院,伴著的,是老爺更陰冷的吩咐:“把她們一家子,還有與她沾親帶故的人,都給我關進柴房裡。不是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接近,更不許讓她們串話。”
自有人上前拖了程嬤嬤就走,幾個小丫頭還戰戰兢兢地跪在那兒沒人理,就有大丫頭急匆匆跑來,向著老爺小聲道:“太醫已經診完脈了。”
老爺抬腳就往正房走,看都沒看仍跪在地上的小丫頭一眼。
正房的簾子早在老爺走過來之前就已經挑開,等人進去之的才悄然合攏。正房裡一片肅穆,丫頭姨娘們見老爺進來,紛紛低身見禮,早沒了往日的燕語鶯聲。
“玉珍?”老爺徑自進了內室,見太太正親手給兒子擦著額頭,小心的叫了一聲。
太太頭都沒回:“老爺問清楚了?”
老爺有些為難地開口:“最後跟著瑚哥兒的,是程嬤嬤。”
床榻之上,傳來細微的帕子落下之聲,接著就是太太冷清的聲音:“如此,老爺也該去回一聲國公爺吧。”
“玉珍,”老爺的聲音裡透著為難:“瑚兒是在內宅出的事兒,還是先報給老太太才……”
“內宅之事?”太太的聲音越加冷清起來:“老爺是不是覺得,瑚兒落水是內宅小事,還是由老太太主持公道才合情理?可是老爺彆忘了,瑚兒,可是嫡長孫!”
說完,不知是強忍的悲憤無處發泄,還是想起程嬤嬤正是老太太做主給兒子送來的奶嬤嬤,手止不住的抖個不停,連身子都搖晃起來。身後的陪房張來家的早見不好,輕聲勸道:“太太千萬保重身子,哥兒還指著太太呢。”
老爺本被太太說得臉熱,再聽陪房這麼說,覺得她是針刺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不儘心,不由焦燥地向張來家的罵道:“多嘴的奴才。”
剛罵完,就見太太身子一歪,向著昏睡的瑚哥兒身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