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2 / 2)

主動贈銀,他再說銀子不夠進京之用,就顯得太過不知足了。若是日後還想從薛襄身上得好處,應該緩緩圖之,這話是萬萬不能開口的。

不提梅舉人後悔自己沒有早開口說出自己需要銀子的數目,薛襄早帶著小廝回莊子裡報喜。這次都不用薛家下帖子,金陵城裡原與薛沛有些交情的人,一下子都想起薛沛這個人來了,也知道薛沛住在什麼地方了,來送賀禮的馬車在莊道上排出老遠。

人客散去之後,薛蟠再次到薛沛的書房,提出了自己想參加明年童生試的請求——這件事本來是薛沛最先提出來的,可是等到薛蟠真想下場的時候,他又攔著不讓去了,令薛蟠很是不解。

今日舊話重提,薛沛竟一下子答應下來,令本想著自己得苦求,或是得與父親好好講道理的薛蟠,再次驚得張大了嘴巴。薛沛便給他解惑,薛蟠雖然也跟彆人家的孩子一樣五歲就開了蒙,可是開頭的三年,他還是金陵城裡的小霸王,根本沒用心讀書,都是玩著過來的,沒有學到什麼東西。

到了莊子上之後,薛蟠自覺是個窮人,薛沛又告訴他隻有讀書一條路可以走,還有薛襄這麼一個榜樣在前,薛蟠讀書的勁頭才大了不少。

可是基礎不牢就是基礎不牢,加上薛蟠本身的性子還有幾分浮燥,所以薛沛有意壓他幾年。何況薛家原來是皇商出身,本朝有商賈子弟三代後才能科舉的限製,薛家已經有了一個薛襄讓人側目,要是薛蟠也去應童生試的話,說不定那些不願意看到薛家複起的人會大做文章。

現在薛襄已經中了舉,金陵城裡的人看起來對薛家人應考沒有那麼敏感,那麼已經十三歲的薛蟠,也就可以去應考了。

聽了這番解說,一直覺得父親重視叔叔勝過自己的薛蟠,感動的鼻子抽了兩下,才算把淚意忍了下去,向薛沛保證:“父親放心,出門在外兒子一定與人為善,那些言三語四的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與人爭執。”

薛沛點了點頭:“為父讓你行事不要浮燥,並不是讓你一味隱忍。自己有理的事兒,彆人找上來讓你打臉,隻要你占理,隻管打回去便是,為父自不會怪你。”

這話薛蟠更愛聽,覺

得父親簡直說到自己心裡去了。隻是想到甄士隱與薛襄過了燈節便要進京赴春闈,自己沒了先生,心裡有些沒底。

薛沛笑著拍了一下薛蟠圓圓的腦袋:“我雖然不通,可是教你考個秀才,大概還沒什麼問題。若是你先生不中,自然回來教你,他若是中了,我再給你尋先生也是一樣的,中間不過幾個月的功夫。”

薛蟠聽了高興的蹦了起來,他早聽先生讚過父親的學問,可是父親寧可教寶釵跟英蓮、寶琴三個女孩子和薛蝌那個臭小子,也不肯多指點自己一下,他不是不失落的。

現在好了,父親也要教他了,讓薛蟠更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再用點功,彆辜負了父親的期望才好。

不提薛蟠自此讀書更加賣力,隻說薛襄想著自己要進京趕考,便想把霧李莊交回來。薛沛哪裡肯收,把薛蟠這些年零散買下的地給他算了一下,竟足有兩個霧李莊大小。

薛沛告訴薛襄,他們兩個並未分家,所以薛蟠買下的這些地所用的銀子,也有薛襄的一份,讓薛襄不用覺得占了自己的便宜。

正如薛沛所說,現在他們所住的莊子,早已經不是剛開始時的二百畝。按著薛蟠的法子,一年年的將周邊的地買了過來,現在已經成了八百多畝的大莊子。

薛襄知道,隻憑薛蟠出麵的話,原來那些莊子的主人不會輕易賣地,兄長一定背地裡下了一番功夫。下功夫而不讓侄子知道,自是怕打擊了薛蟠的積極性。

好在侄子世路上漸漸通暢起來,近一年買地已經不追求一定要與自家的莊子相連,如此一來兄長也可省些心。

“你去了京裡,還是住在自家方便。”薛沛又將京中宅子的方位告訴了薛襄:“這宅子你住在頭一進,需要用人就去東城的恒順莊與江南雜貨鋪叫人來用。”

這次薛襄沒再與薛沛客氣,應下後問起自己還有什麼要注意的事兒沒有,薛沛除了囑咐他不能太過心軟耳軟外,再沒彆的可說,隻讓他春闈時儘力便可,中與不中都早捎信回來。

封氏是終沒有與甄士隱一起進京,因為甄士隱自己也沒有把握必中,又有兩個孩子要照顧,一起進京必然分心,不如等到出榜之後,有了結果再決定

去留:

朝庭慣例,每年中進士的應屆之人,都會給假回鄉祭祖。若是甄士隱中了,回來前分任的地方也能定下來,到時再接了封氏母子一起上任,不必再來回折騰。

送走薛襄兩人,莊子裡一下子顯得空曠了不少。薛沛除了教幾個孩子讀書外,把精力都放到了經營莊子之上。

現在他手裡除了薛蟠知道的三個莊子,還有原來薛家曆代置下的莊子不下二十個,每一個的麵積都比現在這個要大。雖然這些莊子還是由薛成暗中照看著,可也按著現在住的這個莊子一樣,改建成了桑基魚溏模式。

經過幾年的經營,這些莊子的產量一年比一年更高,采桑養蠶紡綢也已見功,紡出的綢都送到京中或是金陵的綢緞鋪裡,賣的價錢不低。

就是魚溏開的多,出產的魚也跟著多了起來,金陵城已經消化不了。薛沛隻好讓人做成臘魚、熏魚、糟魚,等等能存放的時間長些,再發到京裡或各處的南貨鋪子,又是一大筆收入。

彆的有田人家,看到薛沛的莊子見利頗大,哪一個都有心想要跟著學起來。初時還因當年薛沛落難之時,自己沒有施以援手不好意思,後來見薛沛莊子一畝出產幾乎在自家的兩倍以上,便顧不得顏麵,提著禮物上門求教。

就連杜知府,也曾到薛沛的莊子上來看過,話裡話外的意思也是想讓薛沛把桑基魚溏的法子教人。彆人不知道,杜知府這個地方父母卻知之甚詳:薛沛交的稅銀一年比一年增加,除了說明他奉公守法外,莊子的收益提高才是根本。

薛沛的莊子就算占地不少,可是跟整個金陵所有的土地來說,還是九牛一毛。若是金陵所有的百姓都按著薛沛的法子種田,那稅銀增加的不是小數。

身為知府,沒有刮地皮就讓稅銀增加,這可是實打實的業績。勸,哪怕是自己親自登門,都必須勸說薛沛把自己的法子教會金陵所有種田的人。

知府都上門了,薛海自是要聽命的。那些人學會了桑基魚溏之法,不管是不是馬上見功,都要誇一聲薛沛大度,將薛沛的名聲一下子傳揚了出去。

等彆家建的桑基魚溏開始實現收益,那些人的麵上就精彩了起來:自己家頭一

年按著薛沛的法子行事,產出就比以前提了兩成,那薛沛這些年得利很容易推算出來。

薛家不僅沒倒,反而暗暗的已經起來了。再想想已經去春闈的薛襄,還有聽說讀書很不錯的薛蟠,那些原前對薛沛落井下石的人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其中最後悔的,當然是與薛沛分了宗的另一個薛家。他們現在隻能指望著祭田還有各家為數不多的田地過日子。子弟們身處金陵這個繁華之地,從生下來就知道自己家裡每年有紅利可分,哪兒知道儉省度日?

一年年的收入越來越少,花用卻分毫減不下去,與薛沛分了宗的另一個薛家的日子,隻剩下表麵的光鮮了。

現在聽到人人議論薛沛再起,一些人便打起了小算盤。可是薛海幾人數次到莊子裡都沒見到薛沛,頭兩次接待的還是薛成,剩下幾次就換成了看院子的粗使。

這樣明顯的拒客之意,薛海等人便明白,想再與薛沛聯宗之事不用再想了。他們也想通過輿論來給薛沛施壓,可是薛沛早早搬到莊子裡住著,一年都不進幾次城,哪怕城裡的人把他罵出花來,他聽不到也是白費。

何況金陵城不止薛海幾個聰明人,五六年的時間並不足以讓人忘記當年薛沛出事之時,薛家人又是逼他讓出族長之位,又是奪了他的生意,還與人家分了宗的事實。

跟著薛海等人一起罵薛沛的人並不多——孫乾的例子也有人記著呢。

薛沛還真不在意薛海等人在金陵城裡散布針對他的流言——道德綁架對彆人有用,對他這個心堅如鐵的人來說,連讓他費耳朵聽都做不到。

薛沛今日再次進城一趟,因為杜知府特意命人到莊子裡請他,要與他商量購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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