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1 / 2)

接收完這次穿越原主的記憶,劉璃躺在冰涼的床上,一動都不想動,連拿出修複液趕緊恢複這具身體機能的**,都沒有。

原主名叫張翠花,多接地氣的名字。身份也直接到了地下三米處:本是賈赦原配張夫人的陪嫁丫頭,在張夫人去世三年之後,被賈赦收做了姨娘。正是生下了榮國府二木頭的那個姨娘。

榮國府裡姨娘這種生物不少見,可是擁有官府納妾文書的姨娘僅此一位,難怪原著裡邢夫人罵迎春,都要說一句你的娘比趙姨娘強十倍。可不就是強嗎?一個持證上崗,一個隻有自己府裡承認,可以參考官妓與暗娼的區彆。

隻可惜這份強也不過是床底下放風箏——起手就不高。

賈赦將原主收進房裡,是因為原主感念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張夫人,在她去世之後自願為她守孝三年。這是唯一替張夫人守孝三年的人——張夫人是生賈璉難產而死的,賈璉一個小奶娃娃,知道什麼叫守孝?

張夫人的其他陪房陪嫁,則在張夫人去世之後,就被賈母以照顧主子不儘心,給賣的賣、攆的攆。若不是那時原主已經開始守孝,賈赦也難得對著賈母強硬一回,說不得也會被賣得無影無蹤了。

可是原主對張夫人感恩戴德的理由,也實在太奇葩了點:原主被挑到還做姑娘的張夫人身邊時,張夫人問了她們一批丫頭在家時的名字,給彆人都重新改了名字,卻說原主的名字好,不用改了。

這在原主的心裡,就是張夫人待她不同於彆人。接收完這段記憶的劉璃隻能嗬嗬,她就說嘛,自己做張夫人那一世,對原主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可能是因為張夫人本身不愛用丫頭,也可能是原主的存在感並不強。

不管怎麼說,張夫人心裡原主與彆的丫頭並沒有什麼不同。她不給原主改名字,可能是沒想出好名字,更大的可能是與劉璃一樣,覺得原主這個土氣的名字,可以引她發笑,給略顯寂寞的生活增加一點兒調劑。

實誠的原主一定沒想過這麼多。覺得張夫人待自己不同的原主,真是把一顆心都掏給了張夫人,為她守孝也守的儘心無比。

這一份心意,張

夫人無法看到,卻被還對原配有些感情的賈赦看在了眼裡,為原主拿到了一張納妾文書。

隻是那張納妾文書,不光沒有為原主爭得什麼臉麵,卻讓原主成了已經進門兩年的邢夫人的眼中釘,更成為賈赦通房丫頭們的肉中刺。

不光是東大院裡的女人們都對原主懷了惡意,就是正院裡賈母在原主開臉之日,也特意命人把她叫到麵前訓斥了一回,大意就是讓原主夾緊尾巴小心做人,彆以為借著先大太太,就想著握住賈赦的心,在東大院裡稱王稱霸,這府裡還輪不到她一個小小的姨娘猖狂。

原主是個軟弱的性子,張夫人在的時候隻知道小心當差,張夫人去了也隻知道安心守孝,一下子成了所有女人的公敵,活的那叫一個戰戰兢兢。

賈赦估計認為自己一紙納妾文書,已經足夠補償原主了,待她其實沒有多寵愛。因著賈赦的不重視,東大院的女人們才算暫時放過了原主,讓她又過了三年相對安靜的日子。

不成想三年後賈赦心血來潮歇在了原主房裡,原主就有了孕,這下子可算是捅了馬蜂窩——邢夫人進門都五年了,還一胎未育,一個姨娘竟敢搶到正室前頭有孕?必須給她灌打胎藥。

本來聽說原主有孕,就跑過來踢了原主幾腳的賈赦,聽說邢夫人想灌原主打胎藥,竟然又把端藥來的王善保家的給踢了個馬趴,然後告訴邢夫人,原主肚子裡的孩子必須安全的生下來。

哪兒那麼容易生下來。

邢夫人雖然得了賈赦的命令,嘴上答應照管原主這一胎,實際上隻多給了個丫頭,每餐增了兩個菜就算照顧了,至於丫頭聽不聽話、菜送的是不是及時新鮮,一等將軍夫人是不耐煩聽這些小事的。

最讓原主自己都沒心思生下孩子的,是原來與她相處融洽的趙家的,也就是原主替賈璉挑的奶娘,覺得她口不應心,真的背叛了張夫人。

張夫人剛去世的時候,趙家的見原主一心給張夫人守孝,覺得這人與自己一樣忠心,沒少借著自己賈璉奶娘的身份,照顧原主。等到原主被賈赦收做姨娘,趙家的很是彆扭了幾天,等見到原主並不會爭寵,想到賈赦那說一不二的性子,也算原諒了原主

,隻是相處起來已經有幾分彆扭。

及至原主有孕之事傳開,反應最大的就是趙家的,她覺得老太太看人才是最準的,原主可不就是打著先太太的旗號,先做了半個主子,又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眼錯不見就要做小主子的娘了?

說好的與自己一起看護著小主子長大的呢?自己有了孩子,又怎麼會儘心看護小主子?說不得又會借著小主子的名頭,給自己的孩子謀利。

於是趙家的抱著賈璉一起,到原主的房裡把她罵了個狗血噴頭,自此再沒與原主說過一句話。

賈赦肯定也聽說了趙家的行事,沒兩天竟把賈璉打包送到榮慶堂請賈母教養,更讓想趁著賈璉年紀還小,把他養的與自己貼心的邢夫人,把原主恨進骨頭裡了。

而趙家的,則是認為原主一定在賈赦麵前說了自己小主子的壞話,才讓老爺與小主子離了心,離開東大院之後,每次帶著賈璉來給賈赦夫妻請安的時候,隻要看到原主,便會指桑罵槐。

主子不喜,原來還護著她的奶娘張口便漫罵,彆的奴才也跟著作踐上來,原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自己如行屍走肉般熬到生產。生產的時候有沒有人動手腳不知道,可是看看現在原主的身子,就算沒人動手腳,若是不用修複液的話,也撐不了幾天了。

帶著點惡趣味,張翠花有重點的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記憶,這是個出了張家進賈家的人,自小連門都沒出過幾次,深情竹馬在高牆外等著贖她出府?不存在。

豪門公子一見鐘情,四處打探她是誰家閨秀,等著她重新出現就與她喜結連理?不存在。

自幼耳鬢廝磨、兩小無猜隻等佳人長成,就會為了佳人衝破重重阻力,誓死一生隻願一心人,其他庸脂欲粉都是過眼煙雲的少爺?還是不存在。

唉,張翠花歎了口氣,連身都懶得翻一個:她就說老天對她充滿了惡意吧,一次次讓她穿的原主,都是必死之人呀。下次自己一定要爭取穿梭機的操控權,一發現穿越對象活不下去,自己還能回到末世。不然那麼多物資,可就白便宜唐納德那些人了。

身邊傳來如同貓叫的嬰兒哭聲,張翠花本能的扭過頭去看了一下。真的是本能

。在末世,每一個出生的正常嬰兒,都代表了一份將來戰勝喪屍的希望,所有正常人都會將保護他們當成自己的責任。

入目的是一個瘦小的嬰兒,有過兩世母親經驗的張翠花,看出這孩子最大超不過三天,瘦瘦小小的一團,臉上皮肉也沒有正常新生兒的紅,而是有些發黑,頭發也短短貼了頭皮一層,顯然胎裡就沒養好。

唉,生母無能,孩子也跟著受罪。張翠花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強撐起自己的身子:眼前這個就是將來的二木頭了,現在小小的一個,也知道用哭提醒彆人自己生存的權利。

來都來了,自己還沒有穿梭機的控製權,這一世怎麼也得過完它。自己一個人活也孤單了點兒,養個孩子在身邊還能解些寂寞。張翠花苦中做樂的做如是想。

要到這個時候,張翠花才拿出修複液來,自己喝了足足一瓶,還給哭著的小嬰兒滴了兩滴。

剛滴完,門被推開了,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頭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個食盒,撲通撲通的走到桌前,嘭的一聲撴到桌上:“姨娘醒了,那就吃飯吧。”

鳴翠,丫頭的名字,邢夫人給原主添來服侍的人。就這態度,還有身上花紅柳綠的打扮,張翠花也知道性子如何了。她眼皮都沒抬,道:“姑娘餓了,去把奶娘叫來。”

聲音還是原來軟綿綿的沒有氣勢,可是聽在鳴翠的耳朵裡,卻比平時冷了幾分。她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還抱著孩子的張翠花,見她身上冒著虛汗,臉上臟臟的,懷裡的孩子也哭個不停,以為自己剛才感覺錯了,不屑的撇了撇嘴:“奶娘正吃飯呢,姨娘還是讓姑娘略等等吧。”

張翠花猛地抬起頭,兩眼直視著鳴翠,足足看了有半盞茶的功夫,任由小嬰兒在她懷裡哭鬨,也沒移開自己的眼睛。

鳴翠初時還與她對視,一晃神便移開了自己的眼睛:姨娘今天眼睛好可怕,象是要把她給吞了一樣。

直看的鳴翠丫頭身搖體顫,張翠花才冷笑一聲,自己慢慢將孩子放到床上,再移到床下,開始往自己身上套衣裳。鳴翠嚇傻了:“姨娘要什麼,隻管吩咐我就是了。”就算再傻,也知道張翠花穿好衣裳,決不會做什麼對自己有

利的事。

揮開那丫頭拉扯的手,張翠花的聲音帶了些淒厲:“走開,不許碰我。”鳴翠被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張翠花自己穿好了衣裳,把孩子包嚴實了出門。

走到門口,一個三十來歲的婆子擦著嘴正想進屋,見到在門口的是張翠花,也嚇了一跳:“姨娘要乾什麼去,你才生產三天,可下不得地。姑娘也還小呢,著不得風。”說著就伸手想接過孩子。

“劉四家的,”張翠花嘴裡叫著那婆子的名字,好象咬著那婆子的肉:“你是姑娘的奶娘,不在姑娘身前做什麼去了?”

劉四家的從未聽過懦弱的主子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眼睛不由的去找鳴翠,見鳴翠跟在張翠花身後有些慌張的臉,越發沒了主意,囁嚅著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勸。

趁著兩個人失神的當,張翠花已經抱著孩子出了自己的小院子,一路小跑著向著正房而去。鳴翠與劉四家的對視了一眼,都知道今天的事兒不能善了,齊齊的追了一去。

一麵追還一麵叫著:“姨娘這是做什麼,你自己不怕,姑娘可還怕受風呢。”

“快來人,快攔住姨娘,彆讓她傷了姑娘。”鳴翠不愧是邢夫人派來的人,這麼短的功夫竟然想到了讓彆人攔著張翠花的主意。

不光讓彆人攔,這丫頭還想出了必須攔的理由,嘴裡不停的向從彆處跑來的下人喊著:“姨娘隻怕得了失心瘋,還在月子裡就抱著姑娘出門,大家快攔住她,彆讓她傷了姑娘,也彆驚了太太。”

跑在兩人前頭的張翠花,都想給那小丫頭豎一下大拇指了,難怪人家的名字聽上去都那麼文雅,同樣帶個翠字,可比自己這個翠花上檔次多了,才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腦袋轉的就這麼快,原主被她服侍的命懸一線,不虧。

可惜自己不是原主。

一邊想著,張翠花一邊腳下生風,她可是做過張夫人的人,對東大院再熟悉不過,想找到邢夫人住在哪裡,算什麼難事?

不過眼前跑來攔她的人,還真算得上一重障礙,張翠花看著幾個粗壯有力氣的婆子向著自己圍了過來,眼裡顯出一絲狠厲: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自己隻想好好過完這一世,這些人想攔住自己

,那就得看看她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大不了讓這東大院一起化為飛灰,她自己帶著迎春隱姓瞞名好了。

“吵吵鬨鬨的做什麼,張姨娘,你不好生做自己的月子,要鬨的人人皆知你生了個姑娘嗎?”一個尖刻的女聲,這個時候適時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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