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瞧著手上的折子,去執筆時也不免注意到了跟前兒小丫頭幾分,似是自個兒病得難受,便也能體會到旁人的幾分不易,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到底許玉琭坐了。
“坐著伺候筆墨吧,你立在朕跟前兒正擋了光。”
康熙爺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不想將自己的關切表現得太刻意,畢竟吉貴人出了那樣的事兒,他滿心責怪著自己,也沒什麼心思去逗玉琭去。
可眼前這丫頭也是真不客氣的,他許人坐下,依著尋常人定然是千恩萬謝過,要麼推辭了,要麼搬個繡墩來戰戰兢兢坐在一旁,誰道這丫頭真是個性子直的,謝罷竟直直的坐在了他的榻上。
見他看了過來,玉琭還對他笑笑,小臉兒上顯而易見的放鬆了些許。
“萬歲爺可是要吃茶?”
康熙爺險些忍不住笑,心道玉琭怎得這樣遲鈍,這會子還沒意識到呢,康熙爺便隻搖了搖頭作罷,由著人放肆一會兒,他繼續看折子去。
且等著梁九功抱著好些折子再來,瞧見萬歲爺和玉琭麵對麵的坐著便誤會了,還當是萬歲爺同玉琭的關係有大進展呢,心中不由得佩服玉琭好手段。
見這會子康熙爺似心情著實不錯,梁九功便也不在身側伺候了,放下折子就立在門口候著去,免得下頭人不開眼闖進去壞了萬歲爺的心情。
如此屋裡便隻二人相處著,莫名的叫玉琭覺得也不難挨,康熙爺好伺候,一認真起來也不要茶也不要點心,隻需要她時不時的研墨或是將折子放整齊了便罷。
中間兒康熙爺身子不舒坦或是累了,便放下筆合目小憩會子,也不消得玉琭叫,康熙爺對自己要求甚是嚴苛,隻歇半刻鐘便又開始處理國事,如此倒是叫玉琭很是敬佩,亦是心疼。
臨近午時,玉琭不好再歇了,隻告罪一聲兒,暫擱下手上的墨條,問康熙爺午間想用點兒什麼。
“不知萬歲爺想用什麼,奴婢叫人上些細軟好克化的麵點湯食可好?”
瞧啊,這小丫頭沒記性,又問了他的喜好,康熙爺已然對玉琭生不出半分氣了,還莫名的縱容,仗著病了還真點了幾道愛用的去。
“不想用湯水了,朕用藥便喝得夠多了,叫膳房的上一道醬蝦,一道乾煸豆腐,有薩其馬嗎?朕還想吃薩其馬。”
玉琭意外得瞧了康熙爺一眼去,還當這人又沒胃口呢,誰道病著也這樣能吃,還醬蝦呢,想得美。
“那蝦子屬寒,您又是積勞成疾風邪入體,隻怕用不得蝦,要不奴婢叫人換成酥雞,味道也是不差。”
康熙爺不大樂意,雖知道玉琭是為他好的,可人病著心頭又不爽利,便總有些壓不住任性。
“朕就想吃醬蝦,一上午用了兩次藥,嘴裡都是苦的。”